蒼蠅嗡嗡作響,屍臭陣陣作嘔,當令狐莞爾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身上居然很體貼的裹著一張爛草蓆被扔到了一處亂葬崗上,周圍還橫七豎八躺著有二十多具屍體,看來都是和自己一道被拖過來的,陽光是那麼的刺眼,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頭暈目眩,渾身無力,幾近油盡燈枯。
還沒等重新坐起來就感覺左胸陣陣的刺痛,這小妖女還真下得去手啊,多虧了自己命硬,否則就真交代在這裡了。顧不得屍臭和蒼蠅,令狐莞爾很勉強的盤膝做好,提了一口真氣開始運功療傷,打通閉塞淤堵的經脈,這可能是令狐莞爾出道以來受內傷最重的一次了,當年在南陽被數百人圍毆也沒有這麼慘過。真氣每運行一處,經脈就是刀割針扎一樣的刺痛,岌岌可危,瀕臨不可逆的永久殘廢。花了不知道多少時間,付出巨大的努力和艱辛總算完整的運行了一個周天,再加上令狐莞爾自身筋脈的先天優勢,這一陣總算是緩過來了。
經脈運行基本通暢了,反正這亂葬崗四野無人,令狐莞爾也沒什麼好隱藏的,旋即運起渾身真氣,身上開始閃爍氣紫色的光亮,慢慢的紫色光亮化作一對美麗翅膀,乍一看去如同一隻碩大的美麗紫色蝴蝶。正當紫色的翅膀完全舒展開正欲展翅高飛的時候卻慢慢融入了令狐莞爾的身體。借著「蝴蝶」之法自愈內傷,恢復元氣,提振氣力算是令狐莞爾的獨家法門之一,也算是保命的最後一張王牌。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逐漸日落西山。黑暗之中,死人堆里冒著紫光這似乎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而在死人堆里坐上幾個時辰也需要莫大的勇氣,此刻令狐莞爾渾身上下正散發著令人不寒而慄,毛骨悚然的濃郁妖異紫光,那紫光似地獄的鬼火一般跳躍著,閃爍著,極不安分的竄動著。
令狐莞爾自從在極北之地遇上仙人,身體得以痊癒後整個人仿佛脫胎換骨了一般,不管是什麼樣的傷勢都能很快恢復。這會功夫令狐莞爾重傷之下已經恢復的七七八八了,只是身體還有些虛罷了。可此刻的令狐莞爾面色卻並不輕鬆,蒼白的臉上滿是冷汗,時不時有痛苦之色,上至脖頸髮髻,下至褲子鞋襪也全都被冷汗打濕。哪怕是強敵環視,身陷囹圄,令狐莞爾也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像是在做巨大而艱難的抗爭,比凌遲更痛苦,比死亡更恐怖。
正當令狐莞爾疲於奔命,忙於應付,力不從心之際,突然在不遠處的山巒上傳來悠揚動人的曲子,猶似一縷清泉滌盪淨化人的心靈,使人從痛苦和掙扎中得以解脫,在困惑猶疑中徘徊的令狐莞爾從未感覺如此輕鬆暢快過,整個人仿佛煥然一新。猛的睜開眼睛,星辰般的牟子透亮了許多,少了紛擾和煎熬。
慢慢站了起來,人鬆快了很多,黑夜中那揮之不去的噩夢似乎也少被沖淡了。尋聲望去,近處山巒之上似有點點星火,應該是廟宇或是道觀。還真得感謝那位奏樂之人,否則自己現在恐怕是要岔了氣走火入魔了後果難料啊。雖然肚子餓極了,但令狐莞爾還是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到底是什麼人能演奏此天籟之音。
原本就是重傷初愈,再加上飢腸轆轆,睏乏無比,此刻腳都已經有些不聽使喚了。竭盡全力的爬上小山巒,果然不出所料,這是一間小廟,而且還是個尼姑廟,大晚上的去敲尼姑廟的門似乎有點那個啥,可好奇心使然,於是令狐莞爾翻上圍牆跳上房頂,尼姑庵不大,正房就是大雄寶殿,偏廳廂房還亮著燈火,應該就是小尼姑們起居之所,邊角旮旯里還有幾件破房子想來是柴房廚房什麼的,後面也有幾間瓦房可能是住持或貴客的廂房吧,總共就這麼大,可樂聲已經停了,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傳出來的。心下不忍半途而廢,於是凝神傾聽,想試試有什麼發現,至於聽到什麼不該聽的,那只能「呵呵」了。
就聽後院廂房中有個清秀素雅的女聲說道:「師姐,既然這樣,你不如和我回師門去吧,師傅她老人家一直都很惦記你。」
又聽一個心如止水的女人很平淡的道:「我有負恩師教誨囑託,自覺無顏再見師尊。」
只是聽那聲音,令狐莞爾心中就是一凜,這和小雅妖女那柔媚酥麻的感覺截然相反,讓人肅然起敬,仿佛遠在天邊,若即若離,遙不可及,高不可攀。
令狐莞爾躡手躡腳的上前想瞧個究竟,只是聽這聲音便知非同凡響,即便不能發生些風流韻事,可此生得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