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雖昏暗,但已可隱約見亮。
胥芸鈺敲門進到孫爻的房間中。
「他們已經走了嗎?」孫爻問道。
胥芸鈺打開了臨街的窗戶,一股寒氣涌了進來:「一個時辰前就離開了,三個人希望趁著天亮之前,能離北遠城近些。」
孫爻感覺胥芸鈺注視著窗外有良久,便納悶:「他們返回來了?」
「他們倒是沒返回來,」胥芸鈺的確是目不轉睛地盯著街道,「不過御前閣的人來了。」
胥芸鈺話音剛落,客棧里就傳來了一陣喧譁聲。
窗口的方向剛好是在客棧正門上方,胥芸鈺身體稍稍往外探了些許,正好看清門口的狀況。
源溪帶著一男一女正在和掌柜交涉,三又木和顧落華則站在門外等著——而他們二人抬著擔架,上面所躺之人正是文足羽。
胥芸鈺雖然對眼前的狀況感到驚訝,但沒有說一句話,默默地在樓上看著。
掌柜和店小二一再拒絕,態度堅決,他們一行人並沒有進到客棧中來,而是折身順著街道往下走去。
「他們走了,」胥芸鈺關上窗戶,「至少不是沖我們來的,他們的老大看模樣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文足羽受傷了?」
「反正看樣子,不是死了就是傷得快死了,」胥芸鈺說,「不然這破店的掌柜也不會不賺他們的錢。」
孫爻想了想,開口道:「你可否去叫住他們,帶一人來。」
「這件事簡單,不過,你真想好了要再同朝廷的人打交道?」
孫爻點點頭。
胥芸鈺二話不說,一推窗戶閃身向源溪等人追去。
這邊孫爻才剛摸索著移到窗邊,準備將窗戶關上。
一團霧影便從外躥入,繞過孫爻在屋中落定——胥芸鈺已是帶著源溪回到了房間裡。
胥芸鈺顯然已經是向源溪說明了情況,後者見到孫爻後,沒有半點疑惑和慌張,而是急急忙忙地單膝跪地,抱拳道:「晚輩源溪,叩見孫前輩。」
源溪自然是知道孫爻是誰,且也聽說過孫爻的醫術到底有多厲害。
「我聽你也著急,所以長話短說,」孫爻毫不含糊,道,「你們文閣主是不是受了重傷?」
源溪旋即答覆道:「是,大人他現在一直處於昏迷當中,很勉強才能感受得到他的呼吸和脈搏。」
「你們是想將他帶回中原去醫治?」
「這邊問過許多醫師,但他們都束手無策,我們現在處境特殊,又不方便去大城市,只能計劃回中原,」源溪說,「若是前輩願意出手相救,這份恩情御前閣將沒齒不忘。」
實際上,文足羽本是讓段安猴夫婦傳話給他們,讓他們繼續留在馬絲國尋找魂玉,完成聖上的旨意,但他們三人卻皆未聽命。
隨著尋訪了幾個村落,發現希望十分渺茫。
而眼下孫爻就在面前,他自然是滿心歡喜,沒有多考慮便同胥芸鈺一道過來了。
「有一口氣在,就還有希望,那麼勞煩你們再回去一趟,將文大人給弄到這個房間裡來,我會盡力幫他診治,但有一個條件……」
半盞茶的時間後。
只源溪一人從窗戶外返回房中,並將文足羽放到了床榻上。
孫爻摸索著為文足羽號脈。
照理說,這時候源溪是不應該發出任何聲音攪擾的,但他確實有些話忍不住得問胥芸鈺。
「姑娘,這一路過來,我們聽聞皇上駕崩了,可是真的?」
源溪將聲音壓得很低,低到他自己都快聽不見。
「是,由旭峰晨輝繼位。」胥芸鈺回道。
源溪多是震驚,他擔憂道:「那中原現在可是亂作一團了?」
「並沒有,反而許是更好了。」胥芸鈺說完就將頭轉向了床榻那方,很明顯是不想再談這件事。
源溪也知趣,便未再問,只是心中翻騰。
孫爻為文足羽號過脈後,並不說好與壞,只是開口問道:「你們現在一行共有多少人?」
「加上閣主,共四人。」源溪恭恭敬敬地回答。
胥芸鈺毫不客氣地問道:「我怎見得是六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