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忽然明白了什麼,對著身旁的人說:「沒事了,你們都出去吧。」
中年的工作人員仍然不放心:「領導,要不還是給您換個房間吧?」
老人緩緩道:「不用了,沒事。可能是我喝了幾杯,今天也累了,你們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待會。」
一屋子的便衣警衛和工作人員看了看房間,這才慢慢退了出去。
老人慢慢走到沙發旁,茶几上有一杯剛剛泡好的上等綠茶。他拿起杯蓋,小心地將杯蓋中的水蒸氣緩緩地滴入茶杯中,沒有漏出一滴。然後輕輕地對著杯子吹了吹,將漂浮在水面上的茶葉吹到杯壁周圍。隨後慢慢地喝了一口熱茶。
「你不簡單,買通了我周圍所有的人。他們跟著我二十多年了,經歷不少風風雨雨。但今天竟然還是出賣我。」他緩緩說道。
於然仙師說:「大人的手下並未被本仙買通。」
老人沒有再討論這個話題,只是看著於然仙師,說道:「你今天來,究竟想要做什麼?」
「救大人的性命。」
老人皺了皺眉頭。忽然他覺得胃裡泛起一陣輕微的抽搐,想必是剛才多喝了幾杯,略有些不適。酒氣開始衝上腦門,但剛才喝的是特製茅台,即使多喝一倍的量應該也不會上頭才對。看來是自己上了歲數了,老人心裡想著,但並沒有在意,而是繼續說:
「你是說你扮成一個道士,讓我那些忠誠的手下都對你視而不見,而不是來害我?」
於然仙師微微笑道:「此言差矣。大人短短一句話,卻有四處地方都說錯了。」
「哪裡說錯?」
「第一,本仙並非道士。第二,你的手下並沒有對我視而不見,是因為除了大人,沒人能看到本仙。第三,本仙前來,確實不是來害大人的。」
老人勉強笑了笑,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酒氣似乎加重了,竟然開始有些恍惚。他強作精神,說道:「我還有哪裡說錯了?」
於然仙師嘆了口氣:「第四處錯誤是,大人的手下並不忠誠。」
「但我剛才說他們出賣我時,你卻說我說的不對。」
「是的。他們不忠誠,卻不是被本仙收買。」
「跟了我那麼多年的警衛,要收買他們,得花上多少錢?」
「這世上每個人都有一個價格。只是這價格,未必是用錢來衡量。」於然仙師說道。
老人微微笑了笑,他仍想反駁眼前這個扮成神仙的「騙子」,但眼前的視線卻開始模糊起來。他不覺後悔剛才的貪杯,他揉了揉眼睛,但眼前的金星反而越揉越多。
恍惚之間,他聽到對方說:「大人,你既不該坐在這張沙發上,也不該喝眼前這杯茶。」
話音未落,老人就看到對面的於然仙師的左手掌忽然抬起,同時,他聽到一聲細小而清脆的門窗玻璃碎裂的聲音。儘管他的眼神迷糊起來,但老人依然順著於然仙師的手掌位置看去,然後他看到了令他這輩子最吃驚的一個畫面。
室內的光線不算明亮,但也足以照射出那個懸浮在半空的亮晃晃的小顆粒。
他定睛再瞧,才發現那竟然是一顆手槍的子彈,距離自己的眼睛,只剩一個手掌的距離。而那顆子彈,仿佛被黏在空氣中一般,懸浮於半空一動不動。
緊接著,又是啪啪兩聲玻璃碎裂的聲音。老人的眼前分明又出現了兩顆子彈,但它們依然被停留在距離老人頭部一掌外的半空之中。可能是使用了消音器,所以僅僅能聽到玻璃被擊穿的聲音。
房間窗簾明明是拉著的,老人知道這依然阻止不了熱感應的瞄準器。但那窗簾早就該換成防熱感應的布料,也就是說,這是一場蓄謀已久的暗殺。
老人大驚,急忙從沙發上站起身,但頭暈目眩,緊接著便摔倒在地。他終於想到剛才那杯熱茶。
只見眼前的於然仙師忽然漂浮起來,左手對著門窗方向一揮,接著窗外便傳來有人從樹上跌落的聲音。隨後半空中的三顆子彈,也落到了房間的地毯上。
老人倒在地上,感覺自己已經奄奄一息。這已經不是他人生中第一次遭到槍擊,身上的舊傷仍在隱隱作痛。這就是政治,能坐上現在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