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堂宴後的第二天,整個洛陽就變得有些不同了。
荀家那兩個名士頓時揚名,而司馬炎的事情也是被眾人所津津樂道。
士子們猛地反應過來,這名望與其讓別人來刷,為什麼不能是自己來刷呢?肥水不流外人田啊,於是乎,各族內部頓時雞飛狗跳,亂成了一團。
在玄學思想的衝擊下,長輩對晚輩的管束力都被削弱了很多。
而大魏的太學生,雖然也是世家出身,卻大概是因為還年輕的緣故,尚且沒有丟掉治理天下的志向。
士人們永遠都是有著某種更高追求的,這種追求高於他們的切實利益。
魏晉的士人們是狂放的,是蔑視禮法的,對曹髦來說,這同樣是可以吸納的優點。
群臣雖然不好直接出手鎮壓,但是對他們的勸諫也是無動於衷,他們並不怕這些士人們,畢竟他們也就是嘴上說一說,刷一刷名望什麼的。
他們真正在意還是天下的大事。
各地的平叛十分的順利,河北在援軍到達之後,也是勢如破竹,那些叛賊四處逃竄,無力招架。
而令朝臣不滿的是都督青徐的胡遵。
徐州的情況非常的詭異,河北發生了大規模的動亂,因此有很多縣城被攻破,大族遭難,世家大族可以理解。
但是徐州並沒有出現多少縣城被攻破的情況,整體破壞力十分有限,可被擊破的世家大族居然不比河北要少。
就好像是這些叛賊忽然出現,然後只盯著徐州的大族來屠殺。
這根本就說不過去。
甚至連青州都受到了影響,好在坐鎮青州的石苞及時出手,避免了青州出現同樣的情況。
到這個時候,群臣終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這件事跟大將軍撇不清關係。
河北諸地,多次發生叛亂,出了這樣的事情,大家也不會多想,可是這河南,怎麼也會如此呢?過去可都是很太平的,這徐州就更是如此了,你家叛賊就盯著大族殺是吧?對百姓秋毫無犯??
再想到胡遵與司馬師的親近關係,大臣們頓時肯定了猜測。
只是,他們確定了也沒有用處。
除非是能將外頭的將軍們拉攏過來,否則如何跟司馬昭翻臉?
雙方根本就無法開戰,一旦開打,定是魚死網破,兩敗俱傷。
此刻的王祥,根本就沒有將這些事情放在眼裡,他反而很開心,群臣能為了這件事而分神。
此刻,他在自己的府內召開了會議。
那些親近他的人都來到了此處。
乍一看,他的勢力已經是不容小視了。
「諸位,尚書台的中正之制,遲遲未能推行,尚書台的諸多大臣,已經開始忘卻當初的想法,整日都是在爭權奪利之中,這極為不妥。」
「我並非是對諸公不敬,只是他們的行為,我不敢苟同。」
王祥嚴肅的說道。
陳騫,鄭袤,王經,崔贊,王觀等人分別坐在兩旁,聽著他的言語。
「尚書台已經不再做事,我們卻不能再放任下去,我準備親自去做這些事情」
在司馬師死後,最高權力出現了真空,引發了混亂,這會帶來很多的危機,而這同樣也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王祥在當今的混亂里看到了希望,他準備接過這個爛攤子,來解決這些事情。
在座的眾人,神色各異。
當今廟堂里的爛攤子,可不是那麼好解決的,情況的複雜遠在眾人的預料之外。
別的不說,就是司馬昭這個最大的不穩定因素,就是個極難解決的。
王祥的意思大家都明白,但是能不能成呢?
陳騫看了看眾人,最先開了口。
「我以為王公所言有理,自從大將軍逝世之後,尚書台竟一事無成,被鍾會這樣的人處處牽制,實在令人不齒,我願意去操辦這些大事。」
陳騫本來就是這個性格,而在他開口之後,崔贊也開口說道:「當今的混亂是得想辦法平息,先前犯下大錯的人,也當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