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衡很忙。
柳嬋真時常半夜甦醒時床邊空蕩蕩,她再挑開床簾一看,崔衡正坐在書桌前挑燈看折。
這幾日她與崔衡形影不離,哪怕是他在批奏摺時也從未避諱過她,仿佛一點也不怕她看見朝中的那些機密事。
因而她隱約也能從那一日多過一日的奏摺中窺探出一二,新政似乎進行的很不順利
蘇平聖一行人已離開京城範圍,一路西下來到挨著常隆的泗水之地。
他們剛到的第一天便生出了事端,先是傳出當地農戶集體對抗不准他們測田,好不容易平定此事又傳出收受巨額賄賂謊報田數的事。
眾世家豪紳們本就對此政令不滿,如今便是卯足了勁上奏請求皇上處理蘇平聖等人,又引經據典的表示這條政令的錯誤懇求皇上收回成命。
對於這些奏摺崔衡開始還會看上幾眼,看看他們怎麼說,後來悉數交給了心腹太監處理負責分明記錄,最重要的是留下了一個名單,其中誰上奏奏了幾次說了什麼,司禮監那兒都記錄得清清楚楚。
而崔衡忙得則是另一件事。
又是一個深夜,柳嬋真迷迷糊糊的又醒了過來,身側依舊是空蕩蕩的,柳嬋真如今也早已習慣了,她輕車熟路的掀開床簾,披了件外衫,赤著腳輕聲走到崔衡身後想嚇嚇他,可她剛伸出手就被崔衡精準的抓住了。
燭光下他手中的皓腕凝若霜雪,白得發光,崔衡並沒有用力可雪白的皓腕上還是多了一圈紅色的印跡。
崔衡的眸子暗了暗,他想到昨日夜裡他在她身上留下的朵朵紅痕,宛若是開在雪中的紅梅,紅得驚心動魄,美得神魂顛倒。
慾念由心而生,只是一瞬就發展為蒼天大樹,他也沒有委屈自己,大掌一伸攬住她的腰,將人拉入懷中,柳嬋真被迫分開兩條腿,跨坐在他的身上,她還沒反應過來,崔衡炙熱兇猛的吻就覆了上來。
哪怕這幾日他們已經吻過很多次,但每一次親吻柳嬋真都有些難以招架。
他看著清清冷冷,端方自持,不重色相,可對她卻像變了一個人。
明明是她在上,可所有的一切還是由他所掌控,她整個人埋在他的懷中,被吻得有些脫力地向下溜,下一秒就被崔衡炙熱的手抵著腰牢牢的固在懷中。
良久,他終於放過她的唇,可手卻又壞心思的在她身上作亂。
柳嬋真趴在他的肩頭喘著粗氣,良久方黏糊不清地嘀咕了一句:「看來你也不專心,我還沒過來就被你抓住了。」
「有你在,我如何能專心?」崔衡側頭在他耳邊輕語,炙熱的呼吸悉數落在她耳中,讓她的身子也跟著燥熱起來,他吮著她的耳垂說,「我所有的心都在你身上了。」
柳嬋真的身子猛地顫了一下,隨即不可自抑地抖了起來。
她抱著他的頭,聲音也斷斷續續的連不起來,「明明是你太色。」
崔衡頓了下,卻並不否認,反而低笑起來:「嗯,那也只對你如此。」
半個時辰的時間過去,柳嬋真趴在崔衡懷中方想起她原本要問的事情。
「你白天要陪我,晚上又要熬夜處理公務,身體哪裡受得住?」
「還是先歇一會吧,放著明日再做,明天我陪你一起。」
崔衡笑著點了下她的鼻頭:「表妹是要讓我做昏君了。」
柳嬋真抬頭瞧著他瘦削的下巴,他生得好,哪怕是從這個角度看過去仍是如玉君子,郎艷獨絕,可這樣瑩潤完美的一張臉上眼下卻多了些許青紫的痕跡,這讓她看了忍不住有些許心疼。
他其實不必這樣辛苦的。
她白日也推著他去做政事可他卻不肯,說什麼這是他們的新婚,定要陪著她做些高興的事。
可她並不在意這些,比起這新婚的短短數日,她更在意和他以後的歲歲年年。
她這麼想著,手不由自主的抬了起來,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頰,她低聲道:「我只想你能長長久久的活著。」
她是死過一次的人,她深知沒有什麼比活著更重要了。
無論是多麼厲害的人,死後都會化為一捧黃土,什麼都沒有了。
那種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