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有危機,先殺干臣。不是因為忠心不夠,而是因為身份特殊。張麒朝身為平南王的女婿,這就是他最大的原罪。
馮懷恩帶領校事衛來到張麒朝住處時,他正打開窗戶,望著遠處街道的蕭索。
「陛下請張公子一敘,還請你跟老奴去一趟吧。」馮懷恩盡力壓制著內心的情緒,故作鎮定的對張麒朝說道。
張麒朝笑道「其實你沒必要掩飾,是陛下想讓我進宮,再伺機誘捕我。」
「張公子說笑了,陛下怎麼會做這種事呢。」馮懷恩神情鎮定,手下卻是緊握刀柄,神情緊張。
「哈哈哈~~」張麒朝暢懷大笑,「原本我還一直苦死退敵之策,現在看來全然不需要了。」
馮懷恩聽到這話,暗自催動內力,眼神緊緊鎖定張麒朝,防止他逃走。
張麒朝顯得很輕鬆「想抓我,你們還不夠格。」說完,咻的一聲,人已從窗戶竄了出去。等馮懷恩倚著窗口眺望時,張麒朝已經沒了蹤跡。
馮懷恩只好回去如實回復皇帝,結果肯定是遭到皇帝一頓臭罵。
「看樣子只能請他們入關勤王了。」
韋禪口中的「他們」是指定北公拓跋如晦,以及他麾下的鐵騎。這支精銳常年駐守在關外,威懾北疆。這也是韋禪不反對殺張麒朝的根本原因。
君王一紙聖旨八百里加急,送到拓跋如晦的帥案上。
拓跋如晦一目十行的看完聖旨,扔到一邊。轉而問身邊的人「你勸我出兵討伐平南王,兩虎相鬥的結果是兩敗俱傷。到時候,我恐怕也會落到你的下場。」
身邊的年輕人,竟是張麒朝。原來他並沒有逃回南方,而是來到了關外的定北公府。
「公爺所說情也,而我所說勢也。」張麒朝眼神閃爍著自信的光芒,「就算是沒有你的大軍,平南王也必敗無疑。」
「哦?這話怎麼說。」拓跋如晦坐回帥椅,靜聽張麒朝的高論。
張麒朝笑道「第一,是天時。如今正值寒冬臘月,平南王的軍隊多是南方士卒,不耐嚴寒。第二,地利。京城雖多門戶,可是城牆堅固,孫子曰十倍圍城,可惜平南王沒有那麼多人。一旦分散攻城,您的機會就來了。」
「意思我等他們攻打京城的時候,再出兵攻擊他們的後方,一戰可以定勝負咯。」拓跋如晦用兵很是老練。
張麒朝拱手,笑道「正是如此,恭喜公爺要進爵了。」
拓跋如晦開懷大笑「你給平南王做女婿太虧了,不如當我的女婿好了。有你們在我身邊,我高枕無憂。」
「公爺說笑了,我是平南王的女婿,如果被您招贅,恐怕引起朝廷的不滿呢。」張麒朝很委婉的拒絕了拓跋如晦。
拓跋如晦當然聽得出來話里的意思,笑了笑也不強求。
年關將近,拓跋如晦帶領兩個兒子和鐵騎入關勤王了。定北公府變得冷冷清清,張麒朝心情也很糟糕。想到自己奔波忙碌,換來的是有家回不得的結果,心中悵然若失。
「明天就是過年了,想想真是沒意思。」拓跋詩若見張麒朝孤零零的站在走廊看雪,特地過來陪他說話解悶。
「他們出征有幾天了?」張麒朝冷不丁的冒出這麼一句。
拓跋詩若算了算日程「大約有半個月了,應該快到京城了。」
「看樣子大戰將起,不知道勝負如何。」張麒朝情緒不振,還蒙上了一層哀傷。
「其實你早知道勝負了,只是心中不願意接受罷了。」拓跋詩若看穿了張麒朝的內心,「事情該發生的,註定會發生。誰也阻止不了,還是順其自然的好。」
張麒朝自嘲道「我真有本事,把自己的岳父逼進險地。」
拓跋詩若寬慰道「那是你明事理,懂情勢。」
「平南王大敗之後,必然回建業。有人早就等著他了,這樣一來江南雙雄就徹底的消失了。」望著漫天的鵝毛大雪,張麒朝長嘆一聲。終究是自己的岳父,親自下不去手。
拓跋詩若搓了搓有些冰冷的手,奇道「你似乎認為事情還沒有結束。」
張麒朝握著拓跋詩若的手,幫她取暖「還有江南六島呢,隨著平南王的敗亡,江南一片大亂,江南六島定會趁機作亂。江南風雨,在所難免。」
第六十章 皇圖霸業終成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