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成帷腦中轟然一聲。
他喉間好似被異物堵著,漲得苦澀干疼,想說話,卻吐不出任何音節。
好一會兒,他才艱難地問了一句,「小四的生辰,是什麼時候?」
喲喲誇張地捂著嘴,大叫,「不是吧!不是吧!你這當哥哥的,竟然不知道自己妹妹生日?!!」
綠鶯冷笑:「這有什麼奇怪的,他們從未分過關心過給小姐。」
喲喲小小的鳥眼滿是鄙夷:「鳥都看不下去了,你們是怎麼好意思舔著臉來求小小人類原諒的。」
寧成帷臉色煞白如紙。
他只記得小五的生日。
只記得小五的一切喜好。
他將小五看做眼珠子,卻吝嗇到不願給小四一絲關愛。
連她的生辰,都不知道。
喲喲繼續扎心:「本大爺要是有你這樣的哥哥,鐵定分分鐘斷親。」
綠鶯冷笑連連補刀:「哥哥兒子用在你們身上,完全是侮辱這兩個字。」
「小姐是秦家的掌中寶,你們不疼她,秦家疼!」
「你們不把她當妹妹,秦家公子們將她視為眼珠子!」
她一字一句,擲地有聲:「想當小姐的哥哥,你們——不、配!」
你們不配
不配當小姐的哥哥
寧成帷腦中回想著這兩句話,頭疼得幾乎站不穩。
他想說,小四是他的妹妹。
可是那些已經被遺忘,或者說被忽略的記憶,瘋狂湧入腦海。
他以旁觀者的角度走馬觀花,短短片刻,就看完了這些記憶。
這些記憶,小五不是在哭,就是哭著在為小四求情。
而他,因為小五哭,不是在打罵小四,就是在責罰小四。
喲喲再度誅心:「陽光救不活枯萎的向日葵,人的心一旦寒了,就捂不熱了。」
「小小人類之前把一顆溫熱的真心捧到你們面前,你們不懂得珍惜。」
「現在她終於眼不瞎了,不要你們了,你們卻一個個上趕著來求原諒,賤不賤吶?」
綠鶯回答:「很賤。」
寧成帷身子踉蹌一下,踩上盤子碎片。
他垂眼,呆呆看著掉在地上的魚。
許久之後,他緩緩蹲下身子。
捏筆的手指伸出,碰上魚。
下一秒,指尖被魚身上的碎片刺破。
鮮紅的血液溢出。
他茫然地收回手,看著指尖的血,低聲喃喃,「小四,大哥的手被劃破了」
他因為提筆寫字,手腕容易酸痛。
小四便做了能緩解酸痛的藥膏,每天都會來給他細細按摩塗藥。
他嫌她煩,多次對她惡語相向。
每一次,小四都是帶著笑臉,小心翼翼地低聲勸他:
『大哥,我聽說考取功名後,經常需要寫字,字寫多了手會疼,我給你按按,能避免以後手疼。』
而小四的按摩的確起作用,他手腕再沒酸痛過。
於是,他心情好時,就給她按摩。
心情不好時,非得折磨她一頓,才施捨般把手遞給她。
有一次,他手指被毛筆上的刺戳到。
小四極為緊張,拿來了藥膏,要給他擦。
他一巴掌扇飛藥膏,責怪小四,把有倒刺的毛筆拿給他。
想起自己曾經做的混賬事,寧成帷攥緊拳頭,痛苦地閉上眼。
一滴清淚,順著他眼尾緩緩滴落。
小四,大哥受傷了。
這次,你還會來為大哥包紮傷口嗎?
喲喲心情頗好:「呀,被扎傷了呀,可是小小人類不會給你包紮了喲~」
「傷心,難過?這就對了,看你傷心難過,小小人類才會快樂。」
「她的快樂,可是建立在你們的痛苦之上喲~」
綠鶯鼓掌:「真會說,一會我讓趙嬤嬤多給你烤點肉。」
喲喲學著人類行禮的樣子,一隻翅膀搭在胸前,朝她彎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