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著周奕琛的身份擺在那裡,記者的態度稍微能好一些,也不再像剛才那樣針對我了。只是他們忘了,我不過也是個受害者而已,他們沒必要冷嘲熱諷。
當初因為車禍死的,是周奕琛的未婚妻,所有人漸漸就將話頭轉移在了他的身上。
周奕琛全程都十分淡定,就算有些記者問格外刁難的問題,他都微笑以對,聲音不冷不熱。
「周氏集團會賠償蘇小姐的一切損失。」
「這只是一場誤會,與蘇小姐本人無關。」
話音落下,記者們就被周奕琛的保鏢『請』走了。
他環著我的肩,一步步往路邊走,我麻木地跟在他後面,整個身子都十分僵硬,這一切,都是我始料未及的,一時間我很難做出反應。
周奕琛昨晚所說,會讓我以蘇南的身份光明正大地出現,原是指這個。
只是這些來得都太遲,讓我有些措手不及,就算早三個月,我大抵都會和此刻的心境不同。今天的新聞,一定會同時出現我和周奕琛的臉,還是高清的那種。
我在蘇氏久泰呆的時間也不算太短,蘇氏那邊定然也掀起一場大波。收假再回去,我未必敢進公司的大門。人言可畏,我很難想像,我該如何應對悠悠眾口。
我一點兒也不感激周奕琛,反而更加厭惡他。
其實他讓我出獄的方法有太多,他偏偏選擇了最極端、最令我印象深刻的。
我不斷地在心底問自己,他這麼做的目的究竟是為什麼,只是為了讓我難堪?那代價也太大了。
周奕琛親自為了拉開了車門,他輕輕地將我推進去後,退後了數步,並未跟進來。片刻,申文不知從哪走了過來,遞了一個紙袋子給我,淡淡地說。
「蘇小姐,衣服在裡面,您穿上,小心著涼。」
我盯著他和申文一同坐進了後面的一輛轎車中,才緩緩地收回視線。深吸了幾口氣,我攥緊了袋子,推開了車門,司機似乎沒想到我會有這樣的舉動,原本放在方向盤上的手,立馬收了回去,他來不及喚我,我已經衝去周奕琛的車前,他僅按下了半截車窗,眼皮都沒抬一下。
「還有什麼事。」
他的聲音,對比先前,冷了不止一個度。那模樣,就像和我不熟一樣,我們只是陌生人。哈,誰說女人翻臉比翻書快,男人不也是。我進去前,他還附在我耳邊輕聲安慰我,轉個身,他又恢復了往日的冷漠。
現在想來,他之前說『乖』『聽話』的語氣,就像在哄自己圈養的寵物一般。我不高興了,他就丟根骨頭給我。不論我接不接下來,他都覺得我必須感恩戴德地向他繼續搖尾巴。
我看不清哪個才是真正的他,大概這樣戲弄我,看我臉上的表情千變萬化,他覺得十分有趣。
我緊緊地盯著他,從齒縫中迸出了幾個音節。
「你出來。」
「給你一分鐘。」
他看了看手腕上的手錶,眼底滿是不耐煩,而且完全沒有要出來的架勢。
我拉了拉車門,已經鎖上了。
站在冷風裡,我抿著唇,周遭的人均穿著厚厚的外套,唯獨我,穿著短袖,十分突兀。但我一點寒冷都感覺不到,大約是凍麻木了。
一分鐘早就過去了,我們依舊僵持著,期間申文想勸我幾句,卻被周奕琛一個手勢制止了。
「我讓你出來!」
我抬手就將紙袋砸向了他的臉,他手臂一揚,輕而易舉地就擋住了。
我很執意,周奕琛靜默了片刻,忽地就推開了車門,車門毫無徵兆地砸在我的手臂上,這股力道迫使我不得不往後踉蹌了幾步。
他站在我身前,單手捏著紙袋,另一隻手插在褲子口袋中。目光毫無波瀾地冷睨著我。
我不禁磨了磨牙,揚手,使足了全身的力道,重重地糊在了他的臉頰上。他身上溫度十分高,和我恰好是兩個極端。手掌挨在他臉上的那一瞬,他身上的溫度速度地傳進了我的手心。我微微一頓,滾了滾喉嚨。
「卑鄙!」
他不躲,站得很直。
大約是一巴掌不夠解氣,我抬手又是一掌,落在同一個位置上。
「混蛋!」
這幾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