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一滴眼淚砸在信上,暈開了滿紙情長,葉昭榆滿心酸脹難安,抽咽不止,最終都化為一句。書神屋 m.shushenwu.com
「阿爹」
萬萬里歧路,謝歸是安處,萬萬里歸途,阿爹是歸宿。
落日西沉,暮色漸起,恰逢盛京又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淋淋漓漓。
蕭煥茸倚著欄杆觀雨,一身絳紫色衣裙雍容典雅,裙擺隨風招展,隔著雨幕看去,帶著幾分若即若離之感。
她抬眸看著雨打檐瓦,神情恬靜淡然,眼尾掃了一眼拿著一件月白色雲紋披風走來的人,彎了彎唇。
「聽嬤嬤說,你昨晚罰阿榆了?」
葉政堂抬手將披風披在她的肩上,順手理了理她被風吹亂了的髮絲,輕哼一聲,頗有幾分得意。
「我不僅罰了,我還連罰三日!」
蕭煥茸輕笑一聲,垂眸看著雨落荷塘,一圈一圈泛起漣漪,不知名的蟲子躍然水面,隨後悠悠跑遠。
她收回目光,踱步走在長廊中,轉頭看著跟在身後的人,緩緩開口。
「我還不了解你,這罰指不定又含了多少水分,那小丫頭長這麼大,你真真切切罰過她幾回,哪次不是草草收場?」
葉政堂將寬袖一甩,雙手背在身後,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目光沉沉,嘆息一聲。
「平日裡縱容她,是知道她有分寸,可這次不一樣,那丫頭簡直膽大包天,此次若不重罰,怕她不長記性。」
蕭煥茸腳步一頓,回眸瞥他一眼,朱唇輕啟,「她此次犯了何事?」
葉政堂視線微壓,眼底細流涓涓,瞥了一眼四下無人,緩緩吐出兩個字來。
「欺君。」
蕭煥茸一下愣住,隨後秀眉微蹙,面色陡然冷厲嚴肅。
「不知所畏,該罰!」
「夫人莫氣,阿榆也不是有意欺瞞,實乃年少無知,有些事未能考慮全面,失了分寸。」
蕭煥茸雙手交疊置於腹部,長袖微垂,姿態端莊優雅,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皇家威儀,無端讓人感到壓迫。
她美目微抬,看著一彎凌霄攀著廊檐垂至眼前,抬手摺了一支,輕嘆一聲。
「那小丫頭什麼都好,就是心思太重,在她身上,赤忱是真,圓滑也是真,就看她想怎麼待你。
她與別的孩子還真不同,好似什麼都能湊合,少有盛氣凌人之勢,不循聖賢之理,不羨君子之道,反而能將每個人哄的喜笑顏開。
只是,太過清醒獨立,身處俗世,清者難行,多被世俗損心,她該再懵懂無知一點,像永嘉一樣,逍遙快活。」
葉政堂背手站在橫欄邊,滿目斜風細雨,只嘆,「慢慢來吧,多陪陪她,讓那小丫頭能多依賴依賴我們。」
蕭煥茸眸光流轉,發間步搖隨著走動輕顫,邊理衣袖邊沉思。
「一想到有一天那小丫頭會嫁與他人,心裡便不是滋味,要不,她若是看上了誰,讓她直接將人娶回來,我侯府也不怕多一雙筷子。」
葉政堂:「挺好一主意,就是聘禮得找陛下湊點了。」
入夜後,雨勢漸歇,水榭樓閣間瀰漫著一陣薄霧,空濛縹緲,宛若瓊樓仙闕。
葉昭榆打了一個哈欠,摸了摸跪麻了的雙腿,挪了個角度,繼續抄著手邊祖訓。
身後月影淒清迷離,一道身姿修長的人影悄然落在厚重的大門之外,墨發飛舞,衣袍獵獵。
夜色將他的輪廓暈染,像是一柄千錘百鍊而出的冷劍,端肅中透著無限清寒。
略帶冷感的目光穿過沉沉夜色,落在正跪在祠堂中奮筆疾書的人身上。
似有所感,那小丫頭驀然回首,看著背手站在殿外之人,眼睛頓時一亮,笑著開口。
「來了怎麼不進來?」
摩那婁詰抬眸看了一眼莊嚴肅穆的供台,上置無數牌位,代代相照,層層相疊,恢宏震撼,無聲言說著定安侯府不世之功。
周圍牆上篆刻著侯府祖訓,火燭搖曳間,抬眸便可觸及,筆筆鋒利,字字泣血,將忠勇宣揚。
他收回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