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中秋夜,吳國的學子們註定不成眠。
吳國的那些參加了這場中秋文會的文武官員們,也註定不能眠。
不是因為太過歡喜,而是因為備受打擊。
既然睡不著那怎麼辦喝酒!勾欄聽曲!於是,這個夜裡東旭城的各處青樓皆人滿為患。
據說那些青樓那個晚上賣出了許多的酒,可偏偏那些文人們叫了許多的小姐兒,卻並沒有讓她們吹拉彈唱。
他們在喝酒嘆息,在和那些小姐兒們述說著人生的無趣。
於是,文匯樓的故事便落在了那些青樓女子的耳朵里。
她們也知道了寧國的那位詩仙李辰安有個先生叫李小鳳,知道了這些少年們的悲傷失意來自於一個叫李小鳳的人。
更知道了那李小鳳的詩詞也是天下一絕!那首《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就這樣落在了那些小姐兒們的耳朵里,當她們在聽到這首詞之後,她們也睡意全無!卻是因為激動!這首詞好到了她們無法言喻,也好到了沒有任何一人敢為這首詞去譜上一曲。
她們在同情那些學子的同時,據說一個個也在腦子裡勾畫著李小鳳的模樣——既然是李辰安的先生,那年歲肯定是比李辰安大的。
恐怕在四十來歲。
正是有味道的年齡。
於是,她們記住了這個名字,心裡甚是歡喜。
至於那些官員們,他們回到了各自的府上之後,卻盡皆沉默。
或煮一壺酒賞月,或握一盞茶望著月下的荷塘。
夏花不是尋常人家的女兒。
她是夏國公府的千金大小姐!她在文匯樓直接拂了太子的臉面……以這些大臣對太子的了解,這位爺,可不是一個心胸寬闊的主!那麼,太子殿下當會在心中記恨上夏國公府,就算現在他還在東宮不能對夏國公府做點什麼,可明年秋,他登基為帝之後,會不會秋後算賬有人決定與夏國公府劃清關係。
有人尋思悄悄看看。
也有人將這消息用信鴿送去了遠方的某個親王的藩地。
就這樣,吳國漸起了暗流。
而這場文會受傷最重的,當然是太子吳謙了。
他原本將一切把控得恰到好處,原本他將通過這場文會,再收穫天下學子之心。
然而,誰也沒有料到那個從天山而來的夏花姑娘,她竟然用一首李小鳳的詞,將所有人心頭的那熱情之火給澆滅。
不僅僅是澆了一盆水,她用那首詞,狠狠的打了本宮的臉!她讓本宮的那些話成為了笑話!她讓本宮在那些文武大臣的面前,像一個不學無術偏偏還狂妄自大的小丑一樣!沒有一步台階。
她直接一腳將本宮踹在了懸崖之下!吳謙回到東宮之後,砸碎了一柄他最愛的如意。
他就在小桂子驚恐的視線中,在書房的窗前,站了一宿!同時。
夏花此舉,也讓她的父親兵部尚書夏琉極為不安。
夏國公府。
五進院落的夏國公府很大。
府上有參天的古樹,也有大小各異的花圃。
後花園裡還有一方廣闊的假山荷塘。
假山下,荷塘邊,涼亭里。
一盞燈籠。
兩個老人。
一壺茶。
一壺茶已喝清。
夏國公夏莫愁一捋長須,抬眼看向了對面的那個老人。
這個老人穿著一身漆黑的長袍,戴著一頂漆黑的斗篷,卻沒有用黑巾蒙面!他,是寧國大儒花滿庭!「老夫一直以為奚帷還活著,真沒有想到他竟然早已過世。
」夏莫愁拎起了一個白玉酒壺,斟了兩杯酒,想了想,將這兩杯酒灑在了地上。
「墉國還存在的時候……差不多四十年前了吧,」夏莫愁又斟了兩杯酒,遞了一杯給花滿庭,「那時候我和他也都才十六七歲,正是少年時候。
」「他隨墉國皇家學院的學子們來吳國參加過三次中秋文會,我與他也就是在那時候相識,卻並不是因為詩詞,而是在青樓爭奪一個女子。
」夏莫愁搖頭自嘲一笑:「都年輕氣盛,於是打了一架,彼此武藝相當,結果打到最後握手言和,一起喝酒。
」「也就是這樣,我們成為了朋友。
」「那時候,他就有著極為遠大的理想。
」「他的書讀得很好,但在詩詞上卻並不怎樣。
他說,他讀書不是為了寫出錦繡文章,而是為了給墉國甚至給這世界的所有國家,找到一條不一樣的路。
」「我們秉燭夜談,他說了許多令我震耳發聵之言。
」「比如千年的大離帝國,它如此強盛,可為什麼會分崩離析從內部垮掉。
」「也比如他說大離帝國的歷代皇帝……足足五十三個皇帝,在各自的統治時期有一個有意思的現象。
」花滿庭端著酒杯抬眼看向了夏莫愁,「什麼現象」夏莫愁咧嘴一笑:「他說,那些個勤政的皇帝,都在史書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看似建立了一個個的太平盛世,可偏偏這所謂盛世時期的老百姓的日子,過得卻是最苦的。
」「反倒是那些啥也不想管的皇帝,懶政的皇帝,百姓們的日子反而過得更好一些。
」花
第六百七十七章 忽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