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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門後不久就下起了小雨,在十二月底的冬天顯得格外寒冷。
還好有車,吹不到風,也淋不到雨,只是天空灰濛濛的,伴著落在擋風玻璃上淅淅瀝瀝的餘地,略顯陰沉。
金飛載著蘇彬從四環繞道三環再到二環,在車裡指著這是天壇、那是地壇、還有日壇、世紀壇,這是北海那是故宮這裡就是天|安|門:「有想去哪裡玩的跟我說,咱停個車下去走走。」
蘇彬:「哦……」
金飛:「……」
這是蘇彬第一次來北京,也是他第一次看到天|安|門,但他竟然一點都不激動,隔著車窗看金水橋和人民大會堂,就跟看新聞聯播似的,心如止水。
這不是一個很好的出遊日,不只是天氣,還有心情。
金飛鬆了油門,把手肘擱在方向盤上道:「咋滴啦我的大少爺?來大姨媽了啊!」
「你才來大姨媽……」蘇彬悶悶不樂道,「我可以脫鞋嗎?」
金飛:「腳臭麼?臭的不許脫,這車平時是我媽再開,要給她還回去一股餿味,她非弄死我不可!」
蘇彬先脫了一隻,抬起來自己聞了聞:「不臭。」
金飛嫌棄地看了他一眼:「你好噁心!」
「我天天洗澡換襪子,臭的我把我襪子吃了。」在金飛面前,蘇彬一點都不需要拘束,他脫了鞋,抱著膝蓋縮了起來。
金飛瞥了他一眼,樂了:「你是西瓜蟲啊!幹嘛把自己縮成球?」
蘇彬:「心煩。」
金飛:「煩屁煩……被甩的後遺症還沒好?」
「我要現在還惦記著被甩的事就是真腦殘了,」蘇彬嘆了口氣,看向窗外,「早看開了,跟那沒關係……」
金飛納悶了,跟那沒關係,那到底煩什麼,難道是……昨晚愛倫突然暈倒,蘇彬受刺激了?但愛倫今早也沒怎麼著啊,不是好好的了麼?還是說,因為愛倫沒一起來?蘇彬寂寞了?
金飛越想越覺得靠譜,忍不住暗罵了一聲「靠」,這兩人的關係太奇怪了,他們真的只是床伴嗎?怎麼感覺像是在談戀愛?
一踩油門,把車開上高速,市區里開車太憋屈了,金飛手癢想飆飆車,順便緩解一下氣氛。
蘇彬拿出手機,從出發到現在已經給all.89發了好幾條消息,都沒回復,對方頭像顯示「離線」。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愛倫——被獨自留在金飛家的愛倫。
愛倫現在在幹什麼呢?身體還不舒服麼?頭還疼嗎?他一個人會不會寂寞?為什麼不開skype?是忘了開還是故意不想跟自己說話?
蘇彬眼前又浮現起了愛倫坐在沙發上蹙著眉頭閉上眼睛的模樣,他心裡莫名一抽……嘆了口氣,他現在一點都沒心思玩,只想回去,像之前那樣和愛倫膩在一起,可是他知道,就算回去,愛倫也不會理他的。
愛倫讓他好好想一想,說不定讓他單獨跟金飛出來玩也是希望兩人能夠分開各自冷靜一下吧?雖然很煎熬,雖然很想不顧一切地服軟,換回和平,但這仍然是逃避,解決不了根本問題……
他的確該好好想清楚,要怎麼做,否則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對愛倫都太不負責任了。
「咱這是去哪兒啊?」車開了一個多小時蘇彬才反應過來,茫然地問金飛。
金飛:「帶你去十渡散散心。」
蘇彬:「十度是什麼地方?」
金飛:「有山有水,看風景的地方。」
「哦……」蘇彬慢慢地應了一聲,問金飛,「蒼蠅,我想問你個問題……」
金飛:「啥?」
蘇彬:「你怎麼看待死亡?」
金飛愣了一下,確認自己沒聽錯:「你問這個幹什麼?」
蘇彬扭回頭,道:「如果有一個跟你關係很親密的人,譬如你的家人,你本以為可以活七八十歲的人,可他在四五十歲或者更早事,得了絕症,要死掉了,你會怎麼想?」
金飛驚了一下,看向他:「不是吧,你爸要掛了?」
蘇彬氣道:「操!你能說點吉利話嘛!」
金飛:「……」
——不怪金飛想歪,他實在沒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