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纓在門下站了不過片刻,院裡便有腳步聲傳出來,長纓抬頭,廊燈下傅容富貴精緻一如往昔。筆神閣 bishenge.com
「鈴鐺。」他邁出門檻。
長纓走到他面前,俯首行了個禮:「傅二哥。」
傅容微笑,讓出路來:「進屋去。」
長纓跟著他入了鴻音堂,角門過去的小花園敞軒里已經擺好了茶點。屋角的龍涎香裊裊娜娜,丫鬟們仍如過去般恭敬又不失親和。
傅容與她在錦簟上隔桌坐下,神態也依舊如常親厚:「用飯不曾?猜想你今日驚魂未定,還沒來得及去看你。要是不急,不如留下用飯?」
長纓道:「我不急。不過看二哥這樣子,像是要出門?」
傅容揮手讓人去備飯菜,而後端茶:「無妨,不要緊的人。」
長纓瞅了他一眼,看著碗裡碧色茶湯:「我方才好像看到有宮裡人來過。」
傅容手停住,看過來。
「傅二哥向來得皇上器重,莫不是二哥要去赴皇上的約?」長纓音色平靜,目光自他臉上又下滑到他手上。
「二哥這雙手看上去跟皇上的真像,一樣的養尊處優,一點也不像是王爺那樣拿刀拿槍的人。」
傅容身姿未動。片刻後他垂眼啜了口茶,放下來:「我記得你喜歡吃我們家廚子做的紅燒鯉魚,我去讓人添過來。」
「可是我身上有傷,大夫說不能吃鯉魚。」長纓接著他的話尾道,「我還想活久一點,還請二哥高抬貴手。」
傅容兩手撐膝,緩緩又坐了回去,他望著她,緩聲道:「你是我看著長大的,我怎麼會不讓你活?」
長纓抬手摸上自己的枕骨,說道:「我這裡的裂痕,二哥應該不陌生。」
傅容定坐著,笑了下:「鈴鐺兒又在說胡話了。」
「我之前什麼時候說過胡話嗎?」長纓拿出那塊玉,伸手推到桌面。
玉在燈光下發出瑩亮的光澤,清晰的徽記與邊緣上的豁口都在顯示出它的特別。
傅容即便是心性極定,那猛一下收縮瞳孔的動作還是控制不住地顯露出來。
「這個是你的,四年前通州郊外,你落在那裡的。」長纓道,「你帶著人在那裡阻截前去暗助錢家的人,玉珮落在打鬥場中,被我撿了。
「你在事發地附近久久未曾離去,一時為了捉人,另則想來是為了尋找這個東西?
「後來你終於發現了我,可惜還沒有打聽出什麼來,就被我姑父發現了蹤跡。」
長纓語氣很平靜,像是述說著一件毫無疑問的事實。「二哥的母親是誰?」
傅容靜坐著,沒有說話。
「王爺的母親是淑妃,而我並不記得當時宮裡還有哪位妃子同時臨產,即便是有臨產的,也不會讓皇上同時送兩個皇子出宮,為什麼你會排行在王爺之前,成為五皇子?」
傅容直到聽完,才微微勾唇,說道:「這麼肯定他是皇子?」
「眼下顧家未倒,東宮還在,若不是真皇子,皇上敢於拿個假皇子詔告天下捧到親王位置給自己挖坑?所以王爺的母親,就是淑妃。」
長纓拿起那塊玉,在手裡摩挲著:「二哥韜光養晦多年,真是不容易。」
傅容神色漸漸收斂。
晚風把四面簾幔掀起來,本極具清雅風情,此刻看著卻莫名透著陰森的氣息。
「鈴鐺這些年長進很多了。」他雙手隨意地輕搭在兩邊桌沿,「這玉四年前我沒從你身上搜到手,四年後卻在你手上,王爺手上又有一張跟你四年前立下的婚書,這麼說來,四年前跟你廝混了半個月之久的那個人,就是王爺了。」
長纓望著他:「二哥反應之快超乎我想像。除去四年前在通州,杭州海灣那次二哥也做的挺絕的,殺手埋伏在沙子裡,連我這種堪稱應敵經驗豐富的半老手都險些中招。
「再算上昨兒夜裡,我是死在二哥手下三次了呢。要不是老天爺讓我在長興遇到了王爺,這個秘密,也許真的我會到死都不知道。」
傅容揚唇:「可你比我想像的難纏。我也不過三年多沒見你,沒想到你就換了身鋼筋鐵骨。
「若是早知道你有獨挑八匹惡狼的本事,你在湖州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