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國寢殿之中,傾國跪坐在案前,手捧著竹簡,正處理著那些不得不經手的政務。
一國之地,即使燕王過問的再少,每天都依然會有不少的竹簡送上來。
「王上!」
侍衛匆忙的從殿外闖進來,低著頭恭謹的跪在傾國面前。
傾國仍目不斜視的看著竹簡,隨意問道:「怎麼了?」
「稟王上,長公主殿下回宮了。」
傾國伸手從拿起案上的一隻筆,在竹簡上勾划起來。
「本王不是說過,以後阿姐回宮就不必向我稟報了,以免讓阿姐發現我派人跟著她。」
「啟稟王上,長公主殿下她這次從城中帶回來一位青年男子。」
「你說什麼?」
傾國停下手上的動作,抬起頭看向侍衛,眸中露出一絲鋒芒。
「長公主殿下將一位青年男子帶回了王宮。」
沉默許久之後,座上的燕王淡淡說道:「好了,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
傾國故作鎮定的放下竹簡,手中的筆卻不合時宜斷成了兩截,暴露出他內心的不平靜。
「宏武四年,阿姐今年已經十九了啊!」
傾國隨手把筆往地上一扔,緩緩從座上起來,眉關緊鎖,面露思索之意。
苦思未果後,傾國眉毛一挑,猛然抓起兵蘭上的劍,闊步走了出去。
守在門口的侍衛對提劍而出的燕王行禮。
「王上!」
話音方落,便只能遠遠的看見傾國的背影,可見其行路之匆忙。
……
長公主殿內,傾城端坐在中間的位置,而長彥居於右側,離傾城約一丈之距,左側則擺著一尊水晶方壇,裡面有一條吐著泡泡的鯉魚。
「先生,何為治國之道?」
長彥臉上帶著令人如沐春風的笑容,從容答道:「《尚書》有言:民為邦本,本固邦寧,故長彥以為,一國之治,首在民生。」
傾城問道:「那先生可知,何以治民?」
「長彥以為,治民一途,在於一個『養』字,若一國外無戰事,內無暴政,百姓得休養生息之機,不出十年,國無為而自強。」
傾城秀眉微蹙,一雙靈動的眼睛略帶疑慮的望向長彥。
「先生所言,可是真的?」
長彥看著傾城婉約清秀不染一塵的容貌,不禁有些失神。
「先生,傾城臉上可是有什麼東西?」
「啊?」
長彥回過神來,尷尬的笑了兩聲,說道:「是長彥孟浪了,還望殿下不要怪罪。」
「不過長彥先前所言,字字珠璣,國雖大,好戰必亡,燕王勝得了一時,焉能勝得了一世!」
「本王為何勝不得!不需十年,整個天下本王和阿姐的!」
傾國提著劍,昂首闊步的走進殿內,面色不善的看著長彥。
長彥亦抬起頭看向這位北方的雄主,發現比自己竟比自己想像中的還要年輕。
「燕王所言,是否過於狂妄了?」
「狂妄?哼!」
傾國眼中鋒芒畢露,一把拔出手中的劍,架在長彥的頸上。
「你敢再說一遍嗎?」
「小弟,不得無禮!」傾城趕忙站起來,板著臉說道。
傾國轉頭向傾城解釋道:「阿姐,這小子太過狂妄了!」
「你先把劍放下。」
「阿姐……」
「我讓把劍放下!」
傾城直接衝上前,一把揪住傾國的耳朵,轉了九十度。
「哐當」一聲,長劍脫手,掉在了地上。
「啊~疼疼……疼,阿姐,疼疼!」
傾國一邊叫,一邊彎下身子,讓傾城踮起的腳放下來。
傾城把手鬆開,沒好氣的說道:「還知道疼啊!叫你不聽阿姐的話!」
「不敢了,不敢了!」
一旁的長彥饒有興致的看著這一幕,誰會想到,令北方諸國聞風喪膽的燕王,也會有這樣小孩子的一面。
看來這位傾城公主不僅生的極美,還有著巾幗之姿啊。
長彥嘴角含笑,看著傾城的目光中,出開先前的幾分驚嘆,又多出了幾分欣賞。
對面的小鯉魚若有所思的看著三人,不知在想些什麼。
……
宏武四年秋,南國太子遊歷至北燕,燕王禮遇之,派兵護送其回國。
宏武五年,燕王西征。
諸國聯軍以御,堅守不出,遂僵持良久。
燕王放言曰:「但為兵卒降,赦之。」
霎時間,萬軍來降,聯軍不攻自破。
至此,黃河以北,盡為燕土。
天下十分有三歸燕。
宏武六年,南國國主薨。
太子長彥即位,遣使入燕,求取燕王之姐——長公主傾城。
使者入殿,燕王怒斥之,曰:「欲相吾姉,令長彥親往。」
南王得知,遂而往。
……
燕王宮中,傾國半躺在榻上,傾城坐在案前,兩人默然無語,氣氛有些沉悶。
「小弟……」
傾城剛想說些什麼,卻突然被傾國打斷。
「阿姐,長彥那傢伙派人來說想要娶你,我沒有同意,讓他親自來,沒想他竟然真的來了。」
「他是一國之君,能為你做到這些,又與你是熟識,我從未想過世上會出現這樣的人。」
傾國仰頭望著殿頂,怔怔出神。
傾城平心論道:「先生他確實是一位君子。」
「我不想知道他是不是君子,我現在只想知道一件事。」
傾國轉頭,目光深邃的盯著傾城,沉聲問道:「阿姐,你愛他嗎?」
「啊?」
傾城的皓齒咬著下唇,柔若無骨的玉手死死的攥著衣角,最後輕輕點了點頭。
「好!」
傾國沉聲道,握拳的骨節「嘎嘎」作響。接著他從榻上猛然躍起,快步走向殿外。
「小弟,你要做什麼?」傾城怯怯的問道。
「孤去見見我未來的姐夫!」
……
「你跟我來!」
「燕王,不知……」
傾國走到驛館中,二話不說,直接把長彥扛在肩上,帶出了館外。
「燕王,按照你先前所言,此刻我已經是你的姐夫,你焉能如此無禮!」
「閉嘴!」傾國怒道。
……
「這裡是演武場?」
長彥站在高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