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中之地,土地肥沃,東西向有渭河,南北向有涇河,一濁一清,交織其間。
「涇渭分明」一詞由來,指的就是這兩條大河。
涇河有一條支流,迴環曲折,途經長安城外,貫穿蓮花村。
王玄芸提著一把長劍,來到村旁無人山澗,神色鎮定。
她撿起河邊一塊鵝卵石,朝著河中,打了一個七連環水漂。
「噗噗噗噗噗噗噗……」
看似平靜的河面,發出一陣嘩嘩水聲。
不多時,一個身穿白袍之人,從河底水泡中躥出,背對著王玄芸。
此人被袍帽遮住了頭,顯然不願露出真容,更令人驚異的是,他從河水中出來,衣衫上卻不沾一滴水珠。
仿佛穿著一件白色的雨披……
「開始吧!」白袍人喊道。
王玄芸聞言,立即揮動手中長劍,翻騰身子,開始舞劍。
她身材勻稱,雙腿修長,劍招揮灑凌厲,劍氣鋒芒外露。
在這青山綠水之間,猿啼陣陣,飛鳥相伴,王玄芸身輕如燕,成為山間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王玄芸一個鷂子翻身,揮劍斬向一塊巨石。
「呯嘭」一下,劍氣射出,電花火石之間,巨石被齊整一切為二。
功力非同凡響!
王玄芸收劍,喘著粗氣,稍作休息。
「你的劍法,這幾日,似乎略有退步……」白袍人背對著王玄芸,始終沒有看她一眼。
原來這位白袍人是王玄芸的師傅,教她劍法,已經七年有餘。
王玄芸不知道師傅的真實身份,始終是一個謎,除了傳授她劍法,白袍人幾乎不會多說一句話。
每當她想要見師傅的時候,只需往河中投擲石塊,白袍人就會翩然而至。
王玄芸知道師傅脾氣古怪,也不便多問。
「啟稟師傅,前幾日徒兒遇到一個怪人,要我雕刻一個土地公的神像。徒兒因為這件事耽擱了,這幾日疏忽了練劍……」王玄芸解釋道。
這幾日,她一直在忙於為張濤雕刻土地公神像,耗費了她幾乎全部時間。
「雕刻……土地公神像?」白袍人質疑道。
「徒兒所言千真萬確。此人極為奇怪,答應事成之後,給我一千兩銀子,徒兒才接下這活。」王玄芸又道。
如果不是純粹看在錢的份上,王玄芸才不會替張濤雕刻什麼土地公神像。
一千兩銀子,雕刻一個土地公神像……白袍人輕輕念叨道。
哪裡冒出來,這麼一個傻瓜……
這種人,恐怕世上,都找不出第二個。
白袍人目視遠方,冷冷地問道:「這麼說來,你要動手了嗎?」
此話一出,王玄芸原本冰冷的雙眸,更加地堅定。
「這七年來,每日每夜,我都夜不成寐。我所有忍受的痛苦,都只為了這一件事!」王玄芸吼道。
看得出,她說這話時,內心極度激動。
「但是,你的劍法還未成火候。你還殺不了他,只會白白葬送你自己……」白袍人告誡道。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試問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王玄芸聲音顫抖地說道。
耳畔只有山澗水流之聲,河面幾條鯽魚,聞聲而去。
白袍人往前踱了兩步,輕輕地吸了一口氣。
他似乎有點後悔當初收她為徒,教她劍法。
想不到殺父之仇在她柔弱的身軀中,生根發芽,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亡,相反越演越熾。
這對她而言,似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
她也不應該承受這樣沉重的枷鎖。
這七年來,王玄芸心中除了仇恨,空無一物。
正是無窮無盡的仇恨,讓她熬過了艱難的歲月。
「我從不懷疑你的決心……只是時候還未到……有時惡人會遭到天譴,而不必親自動手……」白袍人說道。
「還要等到什麼時候?這個世道,老天爺何時公正過?說什麼因果報應,惡人卻還在一步步升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