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邦德從剛才到現在,一直在觀察。
他身為知識分子,雖然未留過學,不清楚張牧之和黃四郎究竟有什麼共通的身份,但並不妨礙他聽出兩人話中有話,笑裡藏刀。
不過,他最基本的目的,從一開始到現在,都只有一個——賺錢。
因此,在聽到黃四郎將兩大家族放到桌面上的時候,他就已經明白,黃四郎在讓步,也不想與他們魚死網破。
「刀了?」
「dollar,美國人的錢。」黃四郎比劃著。
「哦~黃老爺一來,錢就到了。」身為知識分子,馬邦德雖然未出過學,但走南闖北,不可能不知道dollar的含義,更別提黃四郎還開口解釋了。
但是,馬邦德還是裝作不知道,和稀泥。
這也是他高明的一點。
馬邦德不在乎販賣人口什麼,他的目的就是掙錢,但身為知識分子,他不能讓自己背上罵名,所以裝作不知道。
畢竟,不知者不怪。
「這個時代的知識分子,有一大部分都是如馬邦德這般的買官者,他們或許不知道革命,但對於仁義禮智信等對他們而言的表皮身份,十分看重,因為這關乎前途。」趙星龍身為老師,自然要在關鍵的時候進行講解。
蘇劫亦是若有所思。
他之前將目光都放在了張牧之、黃四郎的身上,卻未曾想,這馬邦德亦是一個人物。
可以想像,在這個時代,這樣的人物,只要不出意外,可以活的有滋有味。
但可惜,馬邦德這算是出意外了。
因為他攤上了張牧之這位意志堅定的革命者。
此時,張牧之輕蔑的看了眼馬邦德,毫不意外他會這麼說,但依舊看不起。
「黃老爺,客氣了。」
「整個南國誰不知道,在鵝城,你黃四郎是老大。」
張牧之對著黃四郎豎起了大拇指。
這一幕,看似恭維,實則殺意必露。
言外之意:既然鵝城百姓和兩大家族都把你黃四郎當老大,那麼你一定有他們沒有的東西,拿出來。
黃四郎臉上的笑容消失,面色逐漸嚴肅。
他已經知道,張牧之與他不一樣,張牧之鐵了心要針對他。
或許是因為那六爺真的是他兒子,此仇必報!
又或者,這張牧之,內心一直堅守著當初的那份理想!
前者好說,殺人不過點頭,報仇亦是利益,只要讓張牧之的氣消了,一切好說,大家一起賺血汗錢。
可後者——
那麼他與張牧之就已經是不死不休!
這已經不是利益問題,而是階級問題,張牧之想要革了他的命!
「縣長說笑了,我雖然是老大,但手底下幾百人的吃喝拉撒,能夠到我手裡的錢,不過一丁點。」黃四郎為自己辯解一句,隨即盯著張牧之,「不過若是縣長著急著掙錢,那麼我倒是有一個好主意。」
「哦?願聞其詳。」張牧之來了興趣。
「張麻子。」黃四郎語出驚人。
頓時,張牧之和馬邦德的面色都變了。
張牧之知道自己就是張麻子,猜測黃四郎難道已經知道他的身份,想要威脅他?
而馬邦德則是在猜測,張牧之是不是張麻子。
儘管他知道張牧之等人是麻匪,也聽張牧之說過自己是張麻子,但他不敢保證張牧之說的一定是真的,萬一錯了呢?
故此,他不確定,不表態。
而且······
張曼曼拍下了蘇劫的肩膀,問道:「黃四郎為何直接叫出了張麻子?」
「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