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是正月初十,渭水依舊結冰,在上午日光下,整條河流都倒映出了某種讓人難以名狀的的光彩。
得益於叛軍的失措,漢軍成功出營排成了一個橫陣,軍勢連綿十五里之寬,然後在漢軍各路大將的帶領下,一路往西面滾滾而來。
漢軍軍容齊整,旗幟飄揚、甲冑耀眼,更兼其中多有騎兵,一路行來,光是帶起的煙塵,便能相隔數里見到。
而稍行數里,眼見著叛軍營寨就在前方,可叛軍卻絲毫沒有出營的趨勢,反而只是在營寨內加緊調配,彼輩死守之勢不言自明。
公孫珣見狀也不再猶豫,他一邊下令穩住陣腳,一邊即刻詔令呂布、徐榮、韓當、鮑信、蓋勛、皇甫酈、李傕七將齊至自己傘蓋之前聽令……公孫珣昨夜才下定決心,今日便全軍而出,很多布置下面的軍官都不知曉,還須陣前傳令。
「臨陣相決,爾等為將,只許聽令,不許擅言!」公孫珣騎在那匹神駿白馬上掃視了這幾名主將,乾脆警告了一聲,然後便直接點名。「義公!」
「屬下在。」韓噹噹即在馬上拱手作答。
「敵營南有渭水相隔,冰情不明,不要理會,你將步卒留在中軍與我,只率兩千河內騎士,一心一意從北面包抄……敵軍若敗,許他們強渡渭水,卻不許他們從北面逃竄!」
「喏。」韓當不喜不怒,輕鬆接下任務。
「伯進!」公孫珣見狀不再理會,而是繼續於馬上點到下一人.
「君侯請下令!」徐榮聞言直接翻身下馬,就在公孫珣傘蓋下俯身而拜,動作言語中根本掩飾不住自己的興奮。
「你也一樣,放下步卒與我,自帶河東騎士與你自己的屯騎營,李傕、皇甫酈兩部騎兵萬人也歸你指揮……」言道此處,公孫珣稍微頓了頓,看了眼愈發興奮不已的徐榮,卻是反問了一句。「知道該怎麼打嗎?」
「知道。」徐榮昂首應聲道。「敵營間隙疏鬆,布置簡單,並無連營相守之意,當急速驅大股騎兵入其中,隔斷各處,若成功,則其首尾不能相顧,又陷於我軍軍勢之內,士氣必然崩殂,步兵也可從容破寨!」
「善!」公孫珣誇獎了一句。「能做到嗎?」
「一萬兩千餘騎兵,若不能為,容豈非浪得虛名?!」徐榮應聲而答。「君侯托大任於我,我必然不負君侯。」
「那就去做。」公孫珣當即失笑,卻又扭頭看向了一名面色有些慌亂之人。「奉先!」
「將軍!」呂布趕緊握著馬韁執手行禮。
「下馬。」公孫珣昂然吩咐道。
呂布怔了一下,卻是慌忙下馬,然後學著徐榮那般在地上對著衛將軍的傘蓋俯首行禮。然而,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公孫珣卻也幾乎在同一時間下了他那匹神駿白馬,並繼而單手扶起對方。
「上來試試!」公孫珣微微示意。
呂布一時茫然不解。
「君侯讓你上他的馬!」戲志才在旁嗤笑道。「戰事緊急,不要耽擱了。」
呂布這才恍然,然後暈乎乎的爬上了公孫珣的那匹神駿白馬,而等到他在馬上坐定以後,這才真正反應過來,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反而有些畏縮。
「奉先啊!」公孫珣站在馬下,見狀也是一肅。「我賜你區區一馬,何必如此?今日之戰,尚要奉你為先。」
呂布微微回過神來,趕緊勒馬離開代表了公孫珣身份的傘蓋之下,然後方才勉力拱手:「君侯如此恩遇,布一勇之夫,如何敢不盡心供君侯驅馳?!」
「此戰關鍵便在於你。」旁邊早有田疇讓出自己馬來,卻也被公孫珣給無視了。「除了你自己所帶的射聲營,河南騎士外,我再將白馬義從與你……」
眾人聽得此言,俱皆失色。
須知道,之前公孫珣讓出坐騎時,周圍人並沒有這麼大反應,但讓出白馬義從交給別人指揮,還是臨最前之陣,這就讓人有些難耐了。戲志才、田疇等人都有些想出言阻止的意思,但想到公孫珣有言在先……臨陣相決,不許違背他的軍令分劃……卻也無可奈何。
呂布更加無言,只是神色激動之意終究難免。
「我只有一條軍令與你。
第十八章 叛軍崩殂畏的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