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子在忘川橋前,不一會兒就看見有一人紅衣玉帶,絲絛翩躚,風塵僕僕直奔忘川而來,除了那個紅衣傻子外,還能有誰?
可東君卻沒有發現圓子,他徑直越過了迎上去的圓子,殺氣騰騰地沖向忘川的另一畔——冥界。圓子多少有些失望,可還是追著跟了過去,誰叫她想爹呢?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到了眼前的人跑了吧,於是圓子認命地、默默地跟在東君身後,期待他怒氣值下降之後,可以第一時間發現她。
可惜,圓子料錯了,還未等她跟出第三步,那彼岸花海便在瞬間化為地獄之火沖天而起,東君盛怒的威壓從前方逼下,靈波蕩平了所到之處的一切。就連圓子,也被氣浪沖得滾出了好遠,高下立現,這實力太過於懸殊,叫天不怕地不怕的圓子都心有餘悸,呆愣在原地不敢再亂動。
「冥王呢,叫他來見我!」
「東君息怒啊,東君息怒,小的這就去,這就去呀!」
差官連滾帶爬地去喊冥王了,頃刻之間,事主就到了。傳說中的惡魔一樣冷酷的冥王,竟然是個大美男,只是一雙狹長的眼睛精光內斂分外懾人,他匆匆趕來,見東君又生氣了,也算沒奈何,這活祖宗,三天兩頭生氣,也不曉得他哪裡來的那麼火大。
「東君所為何事。」冥王一步步走進青筋暴跳的東君,他玄黑色的靴子踏過焦土,在火海中化為灰燼的彼岸花便又重新盛開,在他身後綻放出艷麗血色。
「本君早說過,上界有事,不准瞞我,若非今日在三途川遇到血麒麟,本君還不知道天界那幫子渾人,竟敢打我女兒的主意,那個玄狐也是該死了,居然大言不慚要拿本君乖女的一魂三魄,我看,是三百年沒人管教,他玄狐皮肉又緊了!」
「大人,誤會呀誤會,血麒麟他還沒說完您就氣沖沖地下凡歷劫了,神女自有天助,是北君大人做主取了神女一魂三魄,但最後,神女還是自己回魂收魄了,而且,您還不知道呢嘛,神女大人是純道神君大位,與您一樣的位階,還以句芒代理的身份參加了廷議,大人安心吶!」差官擦著額頭的冷汗,趕緊解釋,生怕慢了一句,這冥界就真要完蛋了。
「呵,原來是這事。」冥王一哂,瞥了遠處在趴窩不動的圓子一眼,懶得搭理東君這瘋子,他順手一指,「喏,你家那乖女就在前方三十丈,東君若有疑,不如親自去問問。」
「什麼!本君定蕩平天庭,叫他們給我女兒陪葬!」冥王這一懶,卻叫東君會錯了意,他還以為圓子已經在天界遭遇不測,被誰誰誰給算計死了,現在是進入輪迴了,他怒沖沖地要回上界大開殺戒,冥王越發無語,乾脆走人眼不見心不煩。
「爹,抱抱……」
圓子從焦土中坐起,在自己衣服上蹭乾淨一雙小爪子,張著手要抱抱,東君回頭見圓子腫著眼睛委屈不已,心裡軟成了一灘水,也顧不上什麼算賬了,急忙來抱圓子,將自己的心頭血擁入懷裡,春神才發現,他女兒好好地,並未死去。
「乖,爹爹回去一定給你出氣,我可憐的圓子——」就算沒死,也一定被那些該死的欺負了,東君暗下決心,這幾天他一定多來回幾趟,提前回家給圓子做主!把那些狗仗人勢欺負圓子沒有親爹的傢伙都弄死!
「沒事,我已經把玄狐帝君的承蛟帝君先弄死了,就是大伯老欺負我,還想把我關進大牢,壞大伯。」
圓子跟她爹訴苦,控訴著親戚們的各種糟心做法,東君聽到她把敖承光弄死了,這才安下心,他摸著圓子的腦袋,鬆了口氣,「放心,就算是天君敢欺負你,爹爹也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嗯,」圓子乖乖地聽著吩咐,突然又想起一件事,「爹爹,我見過靈泉好人了,那個會給我澆水的好人就是昊止天君哦!」
「是麼。」
春神蹙眉,這件事他有察覺,卻還是第一次知道,那月月造訪句芒的天君竟然就是昊止?按下內心的不安,春神拍了拍圓子,「你在家好好的,爹爹很快就會回去,時間不等人,爹先走了,你一定要乖乖地聽三叔的話,他不會害你的。」
「嗯!」圓子重重地點頭。
春神起身,笑意溫和,他轉身走向忘川彼岸,衣袖輕揮帶來一陣清風,春風拂面,連向天際的彼岸花大片大片綻放,血紅里再無悲傷氣息。圓子坐在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