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也驚住了,她在這樣一個地方碰到……這樣一個人,未免也太不搭調了,如果對方和自己一樣身著夜行衣蒙著面隱藏身份,那還好理解一些,大不了只是多了一個賊,大家同道中人能不傷和氣就不傷和氣,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井水不犯河水。
如果對方是身攜兵刃的護衛,那她二話不說立即就走……但這樣一個衣衫不整的猥瑣大叔是怎麼回事?是敵是友?事態發展有些超出了她的預料。
中年人站在水池邊,望著池心的高台和高台上的人。
「你是誰?」他問。
中年男人的聲音擴散出去,沒有回聲,這裡的空間比女孩想像的還要大。
女孩沉默,她穿著夜行衣蒙著面而來,當然不能暴露身份。
「那你知道我是誰麼?」
黑衣少女上前一步,躬身行禮,「見過前輩。」
「哦……」中年人笑,「有禮有度,很有教養嘛。」
女孩沉默半晌,「前輩謬讚了。」
「這世上只有二十個人知道這玩意在這兒……」中年人抬頭用滿是鬍渣的下巴點了點銅柱,「但那二十個人都是快發霉的老東西,其中肯定沒你這號人物。」
「晚輩道聽途說,誤打誤撞而已。」
中年人大笑,「好個誤打誤撞,如果你誤打誤撞都能通過上面的禁制和殺陣……世間那些自詡破禁師的人都可以找個坑把自己埋了。」
「晚輩誤闖此地,還望前輩見諒。」
「誒誒……這又不是我家,你也用不著向我道歉。」中年人搖搖頭撇嘴,啐了一口,但轉念一想隨地吐痰有辱斯文,又伸腳搓了搓。
黑衣女孩默默地看著他在這樣一個莊嚴而又詭秘的地方以一個猥瑣怪大叔的形象破壞公物。
中年人在水池邊坐下來,「你知道那是什麼玩意麼?」
「是……他。」
「對,是他,你知道是他你還敢碰?」中年人有些詫異,他上下打量黑衣少女,看來這個學生也不是什麼都不知道。
「他死了。」黑衣少女語氣平淡。
中年人嗤笑,「死了?誰告訴你死了?」
女孩一怔,瞪大雙眼,她的眸子很亮,「前輩此言何意?」
「你知道你為什麼能如此輕易地通過五方之禁?你知道為什麼殺陣沒有發動?你知道上面那些龐大的機關是幹什麼用的?」中年人一連問出三個問題。
女孩默默無言,半晌,上前一步行禮,「請前輩明示。」
「門上那道五方十八禁是『反設禁制』。」
「反設禁制?」
「是的……那道禁制其實是朝內而非朝外的。」中年人點點頭,「否則僅僅憑藉陣圖和破禁錐還破不了五方十八禁。」
女孩怔怔地看著他,一言不發。
「至於那些殺陣,同樣也是反設。」中年人懶洋洋地說,「有人進入不會觸動,但如果有人出去……啊啾!見鬼……這鬼地方陰氣太重,應該多穿點衣服來。」
「為何如此?」
「為何如此?」中年人瞥了她一眼,抽了抽鼻子,「因為這扇門關上的時候,就根本沒有想過再打開……校方根本不會認為有人會闖進來。」
黑衣少女站著不動,但額頭上已經開始沁出冷汗……怪大叔的話隱隱指向一個極其可怕的事實。
「那麼,既然根本不會有人闖進來……」中年人幽幽問,「你認為這些反設禁制是對付誰的?」
這裡沒有人,只有一個東西,但那個東西已經死了……女孩手心被汗水浸濕,神學院設置的禁制根本不是為了對付入侵者……而是為了封禁這裡保存的東西。
「你如果剛剛碰了那根銅柱……」中年人跳進水池,在冰道上慢慢走過來,拖鞋鞋跟踢踢踏踏,「會被銅柱判定為這東西已經甦醒,防禦機制就會啟動,它會殺死這裡的所有人。」
黑衣女孩注視著中年人爬上高台,站在自己身邊。
「小丫頭……」中年人嘿嘿笑,笑容猥瑣得像個老嫖客,但他嘴裡說出來的話又令人動容,「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找到神魔之井的……但這裡是禁忌之地,生者勿入。」
「生者勿入?」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