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梓回到住處時那一枚銅板已經變成了一張五十兩的銀票,他用了一下午的時間讓手中的本金翻了五萬倍……這並不說明葉梓賭技有多高超,他其實既不會打麻將也不會玩牌,種類繁多的各式賭具更是從來沒有摸過,畢竟上頭有個嚴厲的師父,老傢伙其他方面不靠譜,但在他看管下葉梓杜絕一切惡習。
葉梓只是押了一下午的大小,這種最簡單的賭局,猜測三枚色子的點數大小,在外行人看來是純粹憑藉運氣的遊戲,但在行家手中這種簡單的賭具同樣別有洞天,傳聞經驗豐富的荷官可以練出一雙極其靈巧的雙手,他們可以在搖盅時控制三枚色子的走向,但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聽說同樣有人可以通過聽聲辨位,別人耳中並無什麼不同的嘩啦嘩啦搖色聲可以精確地告訴這些人點數……但這些畢竟只是傳說,東域這麼多賭場,也從未出現過什麼逢賭必贏的賭神。
但從未出現過不代表不存在,隨著一個少年的進城,賭場的噩夢出現了。
葉梓照舊翻牆進後院,後院一如既往的冷清,整座王府從那道牆分界……前面燈火通明,後面黑燈瞎火。
只有一座建築有燈光……是與廂房隔著空地遙遙相望的角樓,二層的窗中透出橙紅的火光,窗簾上勾勒出一個纖細的剪影。
葉梓一愣……那裡居然有人?他本以為整座後院就只有自己,可以看出是個年輕女孩,她撐著頭坐在窗前,伏著身子不知道在做什麼……大概是在讀書寫字,燈光很亮,女孩的髮絲纖毫畢現,這是一個很恬靜的影子,讓人聯想到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
說不定真是個大家閨秀呢?葉梓搖搖頭……畢竟這裡是鎮南王府,有個郡主什麼的也不奇怪。
這和自己有什麼關係?葉梓轉身回屋,他經過一整天的努力,終於解決了溫飽問題,接下來該干正事了。
今天是八月初三,距離九月初九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按照師父的推測,自己如果希望奪得五方仙界聚法苑的冠軍,那至少得要上玄中期的修為……嗯……上玄中期,目前自己的水平是玉玄一層,讓我數數啊,玉玄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層上玄初期中期,還差十二個級別……哦,見鬼。
葉梓頓時發覺自己壓力山大,希望渺茫。
好吧不想五方仙界聚法苑的冠軍……如果自己只希望從聚法苑上活下來,按照師父的推測,至少得要玉玄七層的修為,讓我看看,還差六個級別……好像也差不多啊?
葉梓陷入了沉思,既然差不多,那還是要冠軍吧。
少年深呼吸,目標已經選定了,他只要在一個月內把自己的修為提升到上玄中期就行,雖然有些難度,但和變態的師父比起來還是小巫見大巫。
葉梓不太願意回憶那個老傢伙,想起他就想起了自己丟的那一大筆錢。
女孩端坐在書桌前,桌邊擺著青銅宮燈,燈是一隻鶴形,做工非常細緻,像是件精美的工藝品,這是貴族特有的風格,真正的奢華是內斂於樸素之中的,只有暴發戶才會披金戴銀珠光寶氣。鶴細長的喙上鑲著月光石,王府里不用油燈,一切照明都使用月光石。
這是是藏書樓,樓內本不住人,但王府特意為她騰出來了一間空房,地板上鋪著地毯,靠後牆的是高大的檀木書架,女孩踮起腳也只能夠到第五層,所以書架邊還靠著一把低矮的木梯子,房間東邊和南邊的牆上都有窗戶,床安置在牆邊,王府本不願意讓女孩住在這種狹窄的地方,他們在前院特地準備了一整套廂房,但拗不過她的執意要求,只好作罷。
書桌向南,女孩抬起頭就能望見皎潔的月光。
她輕輕嘆了口氣,跳下椅子,手握書卷,在房間中來回踱步。
「損神日日談虛空,不如歸命胎息中……這《雷說》一文究竟是什麼意思?」
女孩眨了眨眼睛,放下書卷,在書架面前駐足。
她有些懊惱,有些煩躁,她本來就不是能安安靜靜地坐下來讀書的料嘛,更何況是這種老祖宗留下來的古籍?艱深晦澀,誰知道這些幾千年前的老夫子們在嘮嘮叨叨些什麼?
女孩長出了一口氣,伸手觸及面前書架上密密麻麻的書脊,有線裝本也有牛皮本,大多厚到自己一隻手都握不住,她沿著房間裡的書架踱步,手指輕輕掃過整整齊齊的書背。
第六章讀書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