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葉梓一直都不知道這個人是來幹什麼的,來地風風火火咋咋呼呼,從懷裡掏出大票子就是一通亂砸,然後告訴自己他是靈岫的朋友他有義務防止靈岫交到狐朋狗友。
葉梓覺得他就是狐朋狗友。
「唐公子,你和靈……姑娘很熟?」葉梓問。
「那是……我們倆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唐濤開始信口開河滿嘴跑馬車,「我們兩家是世交,家父與靈岫的師父是至交好友,我在五歲那年就認識了靈姑娘,她當時坐在客棧的雅座里撐著頭望著窗外秀眉微簇面容憂傷……」
葉梓深以為然地點頭,他也沒什麼生活經驗,對唐濤的胡扯根本不加懷疑,好像一個五歲的小女孩滿臉哀傷地坐在窗邊看風景是件理所當然的事,那些滿大街瘋跑嘻嘻哈哈的才不正常。
唐濤趁著靈岫不在這裡仗著葉梓懵懂無知開始胡編亂造,什么小時候一起在河邊抓魚女孩不慎落水自己奮不顧身捨生忘死地奮力營救,什麼私塾考試時自己坐在女孩後面悄悄找她要答案結果被老師發現兩人並排在走廊上罰站,什么女孩被小混混們欺負自己挺身而出結果被打得半個月下不了床,看起來好像唐濤真的和靈岫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兩人共同度過了難忘的童年。
唐濤為了營造自己和女孩關係很好的假象無所不用其極,就差沒說自己從小就給靈岫做牛做馬了,他在葉梓面前竭力占據心理制高點,以便接下來就能名正言順地叫他滾蛋。
葉梓聽得聚精會神被唬得一愣一愣,頻頻點頭表示唐濤故事講得真好。
「所以……如今靈姑娘獨自一人下山來到東域,我作為其至交也立即跟了上來。」唐濤說,「臨行前她師傅叮囑我說……他說唐濤啊,靈岫涉世未深不識人心險惡,還請你多加照顧。」
葉梓深以為然,「確實如此……確實如此,那真是有勞唐兄了。」
「誒,話不能這麼說,畢竟是我的朋友,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唐濤擺擺手,滿臉都是靈岫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干誰干?
「但這些……和我又有什麼關係?」葉梓把對話拉回正題,心說你和靈岫關係好那是你的事,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你這莫名其妙地蹦出來把這樣一張大票子摔在我面前要我滾蛋是什麼意思?
唐濤這時才發覺這個人的遲鈍超乎自己的想像,葉梓到現在還沒明白自己究竟在說什麼……他真的是打敗了顧憲成的人麼?
「如今靈姑娘年紀尚幼,本應認真讀書修煉,她的師門都不希望她因為其他事而分心。」唐濤解釋,「葉博士你與她走得過近了……所以長輩們非常擔憂,希望你們適可而止保持距離。」
唐濤面帶微笑慢條斯理侃侃而談,實際上心裡大罵這榆木疙瘩非要自己罵你早戀不是好學生你才知道是怎麼回事麼?
葉梓點點頭,他皺著眉頭回想,自己和靈岫走得過近了麼?自己只不過每天晚上教她背經文寫文章,唯一一次兩人出門就是靈岫請自己吃飯……她把自己帶進了路邊的麵攤,兩人坐在一堆汗津津的肌肉男中解決了晚飯,還遭到了不明人物的追殺,連飯後散步也給免了,葉梓那一晚把魂都跑丟了。
「我可以搬出鎮南王府,只是……」
唐濤摺扇一搖,「葉兄有什麼難處儘管說,只要你從今以後與靈姑娘保持距離,唐濤力所能及之事必竭盡全力絕不推脫。」
「我答應了教她寫文章……」葉梓說,「如果從此以後再也不搭理她了,不是失信於人麼?」
「這個好辦。」唐濤起身大手一揮,「我這就派人去醉風樓為葉博士您準備最頂級的上房,安排專人全天候服務,只要您每天在百忙之中抽出一到兩個時辰安排授課,我會派馬車到王府接靈姑娘到醉風樓,並且清空整座醉風樓作為您的教室,另外還會安排侍衛全程看護,保證萬無一失,如何?」
葉梓被這個人的大手筆鎮住了,他這說清空就清空的口氣……好像渝州城最頂級的酒樓就是他開的。
「這不太好吧……太麻煩唐兄了。」
「不麻煩不麻煩,葉博士如今堪稱新一代天下儒宗,您能蒞臨醉風樓,我們蓬蓽生輝啊。」唐濤心說只要你答應離開靈岫,就算把整座渝州城都清空了都不在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