憲成搖搖頭，「本來面目如何參透？」
葉梓也搖搖頭，「不思善,不思惡,正恁麼時,怎麼是本來面目？」
場下一片寂靜……觀眾們多是來看熱鬧的外行，真正能聽明白他們在說什麼的人寥寥無幾，顧憲成與葉梓討論的問題之深已經到了常人無法想像的地步，全天下的道學大家們也在研究同樣的問題，但絕大多數人苦苦思索數十年毫無所得，誰能想到在渝州城中，此時這一老一少的研究之深入已經到了讓世間道學家們目瞪口呆的程度。
台下的觀眾們聽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麼……但他們能看出來這個少年居然和大名鼎鼎的天下儒宗顧憲成辯了個不相上下，顧憲成沒能難倒葉梓，後者把他所有的問題都接了下來。
看來經此一役，葉梓要聞名天下了。
顧憲成不再說話，葉梓也沒有說話。
場間陷入詭異的寂靜，台上兩個正在激辯的人突然保持沉默，就連樹梢上的麻雀也齊齊地停成一排，瞪著大眼呆呆地望著書院大門。
老人一雙飛揚的白眉突然輕輕抖動起來，緊接著眼角下歪嘴角上揚，顧憲成很快繃不住表情，哈哈大笑起來。
葉梓也跟著大笑。
人們都有些呆滯……顧憲成在世人心中的印象是個表情嚴肅不苟言笑的老夫子，只會提著戒尺站在講台上敲桌子，但此刻這位威名赫赫的天下儒宗正站在台上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後合。
「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
葉梓拱手致謝，「老書生謬讚了。」
夫人望著書院門前的兩人有些愕然……她緊緊地握著拳頭，蔥指骨節發白。
「這……這怎麼可能？」
老管家站在她的背後，眉開眼笑。
「果然後生可畏啊……」
「別高興得太早……還有一個回合。」夫人偏頭冷冷地瞥了老人一眼，「我就不信他還能撐過一個回合。」
老管家面帶笑意，不再說話，只是把目光重新投向遠處的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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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七處征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