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生停了下來,上下打量了紀林蘇一番,那種眼神像是在挑剔的打量貨物,詭譎又陰森。
好一會兒,王生露出了一個暗含滿意和讚賞的眼神,朝著紀林蘇和藹道:
「今夜亥時,你來書房除塵,我會讓管事的給你多加工錢。」
身為下人,自然是主人說什麼就是什麼,更何況還有額外工錢,換作普通打工人,早就樂瘋了,屁顛屁顛的上趕著加班。
但是
紀林蘇從王生的笑容里,嗅到了一股不懷好意的陰謀味道。
規則第一條。
【1、王生已經「死了」,不要相信王生說的任何話。】
王生看起來並不像已經死去。
不過,有一句話叫——有的人死了,他還活著;有的人活著,他已經死了。
王生屬於後者。
紀林蘇點點頭,笑容燦爛,像極了一個指哪打哪的狗腿子,「好嘞~」
王生很滿意紀林蘇的識趣,露骨的眼神又從上到下,將紀林蘇打量了一遍,眼底漫起異樣亢奮的幽光。
那眼神很奇怪,並不像是情慾,而像是某種嗜血的變態扭曲欲望,令人不寒而慄。
紀林蘇對此視若無睹,繼續假裝努力的掃著落葉。
有王生的命令,進入書房得來全不費工夫,倒還省了他翻牆。
紀林蘇還在思考著晚上會出現的種種情況,突然又打了兩個噴嚏。
少年有些糾結的撓著側臉,難道是昨晚踢被子著涼了?
直播間內,觀眾們圍繞著紀林蘇議論紛紛。
「打噴嚏一罵二想三感冒,蘇神打了兩個,肯定是景婪在想他!」
「昨天我整晚沒睡都在看直播,還把他們睡覺的場景錄了下來,嘿嘿嘿,收藏保存。」
「景婪真的好狗,蘇爹沒罵錯,看起來冷淡禁慾,實際上怪會裝可憐的,還偷偷摸摸把分界線挪開,把被子捲走,讓蘇爹因為找被子,過去挨著他睡」
「一肚子黑水的面癱嘖嘖嘖,腹黑。」
「為了追老婆都不擇手段了,不過也對,不裝一下,這輩子都別想吃上肉。」
「雖然我覺得蘇爹也很威武霸氣,但我還是站景婪在上。」
…
明明是夏日,卻意外的晝短夜長,白天在一晃眼間便結束了。
夜晚在人們的恐懼和想像力的加持下,總是顯得格外瘮人。
景婪離開府邸後,一直沒有回來。
紀林蘇無法離開府邸的範圍,所以並不能出去尋找他。
不過紀林蘇並不認為景婪遇到了危險,或許是有棘手的問題,所以遲遲未歸。
他等到差不多亥時,大搖大擺的往書房走。
不論白天黑夜都守在院門口的兩個高壯護衛果然沒有再攔他。
書房內亮著燈,靜謐的氣氛猶如滴入清水的墨滴,無聲無息的悄悄蔓延。
今天沒有聽到從書房裡傳來的淫言穢語和嬉笑打鬧聲,讓紀林蘇覺得有點奇怪。
書房太安靜了,死一般的寂靜。
既然王生讓他過來打掃,加上王生一直睡在書房,裡面應該是有人的。
紀林蘇往正屋走去,果然聽到裡面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沙沙、沙沙。
像是毛筆落在紙上的聲音。
紀林蘇正準備敲門進屋,忽然瞥到,旁邊的窗戶開了一條小縫。
他下意識透過那條縫隙往屋內看去。
縫隙大小有限,紀林蘇看到的視線範圍也有很大局限。
目光一路越過地板和書架,看到了擺在屋子正中央的那張暗紅檀木書案上。
一道身影正側對著紀林蘇,站在書案前,手上執著毛筆,專心致志的在紙上勾勒描畫著什麼。
那東西有著人的身形,卻十分扭曲猙獰,頭上毛髮稀疏枯敗如枯黃的稻草,一顆腐朽的頭顱泛著青色,呲著一嘴鋸齒般的獠牙。
青面獠牙的惡鬼在昏黃燭光下,專心致志的描描畫畫。
仔細看去,那似乎不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