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還是毀滅,這是一個重要問題。
——莎士比亞《哈姆雷特》
下午約兩點鐘,兩輛陳舊的皇冠和一輛白色尼桑麵包車從金輪公司開出去。守候已久的小吳一個激靈,對著對講機大聲嚷道:「金天闖行動了!」
陳公達命令道:「跟上他們。」
吳通曉開著長豐獵豹尾隨金天闖的三輛車,又不敢跟得太緊。五分鐘後柴冰等人就會接替他。
「金總,」常征不時回頭望望,「那個吉普車好像有調調兒。」
金天闖頭也沒回,一揚手:「沒警察跟著反倒不正常,跟我玩貓膩呢。由他們,自然點,按原計劃開過去。」
吳通曉含含糊糊地回話:「他們也許發現了,不過又……大概沒發現,但是,反正……」
「行了行了。」柴冰不耐煩地說,「再過一分鐘,如果按預定到達長平加油,咱們就換班。你不擅長槍戰,留著腦袋搞高科技吧!」
吳通曉不滿地咂咂嘴,車子進入一座大橋下,黑漆漆的。待他抬頭,前面只有一輛尼桑,迎面卻站著一個人,正是金天闖。他大驚失色,連忙急剎車。車子終於在距金天闖不到兩尺的距離停住了。金天闖的頭髮被捲動的氣流吹得散亂,他面孔冷冰,問道:「老跟著我幹嘛,想拿獎啊?」
黃狗和紅髮端著長槍,指住吳通曉的頭。吳通曉心裡一陳驚慌,卻沒怎麼恐懼,竭力保持鎮定,緩緩地說:「你們究竟想怎麼樣?」
金天闖冷不防用膝蓋猛頂吳通曉的肚子,然後一捏他的下巴,摁在車上,說:「就你們這幾塊料想辦了我?跟我金天闖斗你有這個能耐嗎?啊?吳警官!」
「你怎麼知道我們要抓你?」
金天闖搖頭晃腦地說,「我要是連這點眼力也沒有還能在濱都拿大頂麼?說吧想怎麼死?」
吳通曉恨恨地說:「金天闖,你不論怎麼頑抗,最終都會逃不脫報應的。」
四個人聽罷,哈哈大笑起來,聲音陰寒入髓。金天闖笑過後換上冷麵:「你去開我們的尼桑,咱們換車。」
吳通曉愣了一下,馬上明白了金天闖的險惡用心,但面對黑暗的槍口,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無奈何地上了尼桑。
「你先開走,開快點啊。」金天闖揮揮槍說。尼桑車慢慢開始移動,越野跟在後面。
柴冰等了好半天,看到兩輛車從橋洞裡出來,忙報告說:「他們出來啦!」
「怎麼拖了這麼久?」陳公達不及細想,「準備接替!」
金天闖忽然抄過a1,向前面尼桑車開了一槍,「啪」地一聲後車窗被炸出個大洞,吳通曉一驚,也忙向後開槍。
兩車交上火。柴冰一見勢頭不對,大聲喊道:「不好啦陳局,小吳不知怎麼給暴露了,已經交上火了,請求支援!」
「怎麼搞的!」陳公達頗感意外,「五隊留一輛車在四眼橋堅守原位,其餘的全開到長平高速公路支援!」
子彈飈飈飛過,噼叭作響,小吳沒有作戰經驗,而且又是向後開槍,一邊又得開車,難度很大。而金天闖等人的槍都是大口徑,占據優勢。柴冰的聲音忽然從對講機里傳來:「怎麼樣,小吳?」
黃狗模仿著吳通曉的聲音,把對講機貼近槍口處。含糊不清的聲音伴著子彈的呼嘯聲傳到柴冰耳朵里。她只聽到「拒捕」「受傷」。想到吳通曉已中彈流血,很可能有生命危險,心下憤怒不已,通知支援警力:「歹徒開槍拒捕,隨時準備擊斃他們。」
四輛警車包圍過來,組成密集的火力網,把尼桑困在中央。越野車一掠而過,眾警員也未加注意,以為它去追其他兩輛皇冠了。
柴冰喊道:「你們已被包圍了!快繳槍投降!」等了好一會,車裡仍沒有聲音。警員們緩緩逼近。柴冰拉開車門,幾把槍同時對準司機。卻見吳通曉滿臉污血,寫著憤怒與無奈的眼睛周圍被染得殷紅。胸口中了六七槍,頭頂也中了一槍,已經沒救了。
柴冰頓時覺得,眼前的一切變成了單調的黑白色。
「金先生,您真是高明。」常征贊道。
金天闖嘆了口氣說:「現在是把腦袋拴在褲帶上了,不想點法兒怎麼成。該到了吧,快點把事辦妥!咱們功成身退。」
第一節地獄邊的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