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踏實的睡眠過後,杜乘鋒揉著腦袋醒了過來。
頭還有些隱隱作痛,這是便宜酒喝多了的後遺症,即便洗了把臉,杜乘鋒仍舊還有些迷糊,不過一碗稀粥下肚之後,他便恢復了一些元氣,人也變得精神了許多。
有段時間沒這麼放鬆過了,又或者說,他已經很久都沒有這麼放鬆過了。
追求力量的過程看起來波瀾壯闊,但裡面有多少辛苦,只有杜乘鋒自己清楚——所謂變強的路,從來就不是什麼練好了什麼武功,又或者打倒了什麼強敵那麼簡單,而是無數個日日夜夜的精神緊繃,隨時都保持著戰備狀態,哪怕是躺下睡覺,都要留個精神出來,好讓自己在感受到那些風吹草動的時候,隨時翻身起來對敵。
而現在,他終於久違的,睡了個好覺。
已經不需要再緊繃著精神了,也不用再隨時準備動手了,如今的他終於已經擁有了,自由睡眠的資格。
或許這才是強的最小單位,就像危險環伺的自然界中,只有食物鏈頂端的大型猛獸才能有資格想睡在哪裡,就睡在哪裡。過於強大的它們不存在天敵,自然也就沒什麼危險一說,就算趴在那裡失去意識幾個小時,也不會莫名其妙就丟掉性命。
「只是想要睡個覺而已啊」
想到這裡,杜乘鋒不禁搖頭苦笑。
明明在還是太平人的時候,他每一覺都能睡得踏踏實實,可是眼下他卻必須要強到不像人才能睡個安穩覺,真不知道到底是他瘋了,還是這個世界瘋了。
或許這個世界本就是瘋的,不然怎麼會有煞氣這種狗屁倒灶的東西。
當然,煞氣也不能算是完全沒用,就像現在這樣,當杜乘鋒提起大刀指過去的時候,那塊人頭大小的石頭就又浮了起來,一會繞著他蹦跳,一會在他面前轉圈,卻如同貓狗一般靈活。
一邊熟練著這份新的技術,杜乘鋒一邊啜飲著便宜茶水,享受著許久未曾見過的朝陽。
沒有什麼打打殺殺,也沒有什麼血洗這個血洗那個,不用去拼命,也不用掄刀砍人,只有令人放鬆的安靜與祥和。
這才叫過日子,這才叫生活。
俞老二起的晚了一些,他的身體相較如今的杜乘鋒卻是差了太多了,再加上昨天晚上喝的又多,幾乎所有藏著的酒都被拿出來了,這也直接導致俞老二的宿醉比杜乘鋒更為嚴重,走路都還有些蹣跚。
但在醒了之後,俞老二還是第一時間找到了杜乘鋒。
「昨天說到哪了?我記得應該是打敗了草原人的隊伍」
「哦,是那個草原國師吧。」
杜乘鋒隱約想起來了,是有這麼一出。
主要是喝多了總得有個話聊,俞老二一輩子待在李家村,也沒什麼可說的,那也就只剩下杜乘鋒這邊說了。至於內容的話,自然是他這段時間以來的冒險經歷——不過他卻沒有說這是自己的經歷,畢竟這會嚇到這個連殺人都聽不得的農家漢子。
他只說這些都是從外面聽來的,是別人的經歷,就當個傳奇故事來講,俞老二倒也聽得開心。
「就是你能不能別再講那個大樹的故事了?我聽得都快吐了。」
這是俞老二唯一的意見。
「行,那我講點別的。」
杜乘鋒笑了笑。
「不講大樹的話,講靈龜吧,說很久很久之前,有一種老龜」
「停,打住,到這裡就好了,我不聽了。」
俞老二登時便連連搖頭,說什麼都不願意再繼續聽下去了。
這也讓憋著使壞的杜乘鋒哈哈大笑,他就知道會是這麼個結果。
但笑到一半,杜乘鋒卻又有些恍惚。
上一次這麼開心的笑出來,又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好像,又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過去了啊」
良久,杜乘鋒才長嘆一聲。
也就是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那些打打殺殺,那些生死搏命,真的已經都過去了,如今的他已然掌握了能夠安身立命的力量,也已經切實的步入到新的生活當中。
遠離那些打打殺殺,只剩下悠閒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