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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勇突然出現在許一山面前,許一山又驚又喜。
他哽咽著嗓子喊了一聲,「爸。」
陳勇眉頭跳動了幾下,顯得有些不耐煩。
他從身上掏出一張紙遞給許一山,冷冷說道:「你簽字吧!」
許一山掃了一眼,發現居然是離婚協議書。
他試探著問:「爸,小琪怎麼沒來?」
陳勇哼了一聲道:「簽了字,我就不是你爸了。許一山,你好自為之吧。」
他沒回答陳曉琪為什麼不來,這讓許一山心裡有個疑問,陳曉琪答應離婚了嗎?
她是不敢面對自己,還是不願意看到他?
他一咬牙,拿過筆,在協議書上籤上自己的名字,雙手捧著遞給陳勇道:「陳主任,我字簽好了。代我替小琪問好,祝她幸福。」
話說完,他沒再理陳勇,翻到在床上,不一會便發出鼾聲。
陳勇搖了搖頭,欲言又止,昂首走了出去。
人一走,許一山只覺臉上冰涼。這時候他才發現自己流淚了。而且洶湧不止。
陳勇走過後不久,許一山聽見腳步聲。
他發現隔壁來了幾個人,將胡丹陽戴了手銬要帶走。
胡丹陽在路過許一山門前時,停下了腳步。
許一山趕緊緊走幾步湊到門口,兩個人四目相對,各自一笑。
許一山這是第一次親眼看到胡丹陽,發現他原來是個清瘦的男人。他臉上幾無血色,仿佛就是一張蒼白的紙一樣。
他的雙眼深陷下去,頭髮蓬鬆著,宛若雞窩樣。
下巴上的鬍子顯然已經很久沒刮過,凌亂無章。且夾雜著幾根灰白色的,將他整個人襯托得蒼老悲涼。
「許一山?」
「胡丹陽老師?」
兩個幾乎同時叫出聲。
「我該走了。」胡丹陽坦然一笑道:「我的案子移送了,涉嫌倒賣國家文物罪。這樣好,我寧願判刑,判死刑,也比在這裡舒心。」
他還想說,卻被帶他的人低叱了一聲,便趕緊住了嘴,苦笑道:「老弟,來世見啊。」
聽著胡丹陽他們的腳步聲愈走愈遠,許一山的心跟著空了許多。
這些天來,兩個人雖然隔著一道厚厚的牆壁,卻交談甚歡。
胡丹陽古文功底深厚,信口便能背誦出來許多經典名句。
有次興起,給許一山講了半夜的「溫故而知新,可以為師矣」這句話。
按胡丹陽的解釋,語文書上的解釋與翻譯都是錯的。而且這個錯,一錯就錯了幾十年。
許一山不得不佩服他的學識與見解,暗自遺憾,像他這樣一肚子學問的人,怎麼就捲入了世俗的紛爭當中來了?
紀委兩個多月的留置審查,將他的精神堤壩徹底衝垮。
他在與許一山一次隔牆聊天時流露出來一個意思,他準備按照別人的意圖認罪。
他說,他一天都不想在這裡呆下去了。哪怕出去死,也比在這裡強。
許一山完全能理解他的想法,他算了算自己在這裡的時間,差不多也快一個月了。
在這一個月里,他將自己近三十年的所有記憶都想了無數遍。他驀然發現,原來自己只是一粒塵埃,漂浮在半空中。如果不透過強烈的陽光,根本看不到他的存在。
但他沒像胡丹陽那樣精神奔潰,他堅信世界是公平的,是美好的,是會還給他一個清白的。
在他留置的第21天,突然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縣委接待辦副主任楊柳突然出現在他面前。
讓他高興的是,楊柳竟然給他帶來了一隻噴香的燒雞。
許一山顧不得面子,撕下一條雞腿就往嘴裡塞,嚼了幾口笑道:「可惜沒酒!」
他本來只是想開個玩笑,沒料到楊柳聞言後,眼淚啪嗒往下掉落下來。
他嚇了一跳,趕緊安慰她道:「我開個玩笑而已,這裡不讓喝酒。就算你帶了酒來,我也不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