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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會議開得很順利。胡進沒讓任何人發言,而是直接部署工作。
他第一個要求,就是讓魏力這邊成立一個專案組,專門調查周文武。第二個要求,陳新文副市長直接沉到城北區委,督促城北區委收回土地流轉承包權。
兩件事宣布完畢後,胡進宣布散會,沒給與會者留下任何發言的機會,起身離開。
胡進的宣布來得有些突兀。魏力首先表達了不滿。他嘀咕道:「無緣無故成立專案組調查一個人,這也太草率了吧?看來,胡書記身邊有小人啊。小人壞事。」
許一山明白他是在說自己,他裝作沒聽見,顧自出門回項目指揮部。
胡進此舉,就是許一山說的打草驚蛇。
他要讓周文武明白,市里對他不會手軟,要對他採取行動。如果周文武聰明,此刻他應該知難而退,主動從漩渦當中抽身出來。
當然,並不是說他周文武知難而退,他許一山就會放過他了。從很多跡象表明,周文武就是一顆毒瘤。不將這顆毒瘤連根拔起,今後還會遺毒社會。
會議開過的第三天,許一山辦公室就迎來了周文武。
周文武這次沒有了前次的趾高氣昂,他將身段放得很低,滿臉堆笑,一路上逢人便打招呼。
進了許一山的辦公室後,他客氣地說道:「許指,我是來匯報工作的,你有空嗎?」
許一山笑道:「周總親自來了,沒空也必須得有空啊。」
周文武開門見山道:「許指,我先道歉啊。那天你在我們村里遇到的事,很令人氣憤。事後我查到了是誰搞的破壞。這個人我已經教訓他了,估計他這輩子都不敢亂來了。」
許一山隨口問道:「周總是怎麼教訓的啊?」
周文武趕緊掏出來手機,打開遞給許一山看,得意道:「這些傢伙不知天高地厚,連許指你的車胎都敢放氣,這還了得?我說了,那隻手放的,剁哪只手。」
「剁了?」許一山心裡一驚,趕緊問他。
「這不等你一句話嗎?」周文武笑道:「在我烏雞村,誰敢胡來,後果非常嚴重。」
周文武給他展示了幾張照片。照片上的人滿臉是血,身上血肉迷糊,顯然遭受到了嚴酷毒打。
許一山眉頭一皺道:「周支書,這是你打的?」
「打他還要我動手?」周文武訕訕笑道:「就是這個人偷放了許指你車胎的氣。這傢伙太可恨了,不給他一點教訓,他都不知道天高地厚。」
許一山道:「不是我說你,周支書,你這種做法是不對的啊。村民犯了錯誤,批評一下就可以了。你把人打成這樣,不怕人告你?」
「告我?借他十個膽,看他敢不敢去告。」周文武一本正經道:「在我烏雞村,老實做人,誠懇做事,必有好報。敢違法亂紀,不需要政府出手,我自己就教育了。」
許一山哦了一聲,周文武故意將照片展示給他看,不只是出於什麼目的。但有一點他能感覺到,周文武似乎是在暗示他,得罪他沒有一個好下場。
「我也不瞞你,這些我都是請示過領導的。」周文武壓低聲道:「向書記指示,對待害群之馬,人人都可得而誅之。」
許一山好奇地問:「向書記說過這樣的話?周支書,你可不要亂說。」
「話不是這樣說的,意思是一個意思。」周文武解釋道:「向書記說,基層工作複雜,不需要事事都按照法律規定來辦。許指,你是不了解我們基層工作的難啊。村民們一人一個主意,一個人不滿意,工作就沒法開展下去。這次市里征地開發搞雲軌項目,村里不同的聲音就很多。不過,有一點請許指放心,這些我都搞定了。我今天來,就是想問問,市里什麼時候開始征地。」
他一連提了幾次「向書記」,似乎實在刻意暗示許一山。
許一山心裡明白他說的「向書記」是誰,自然是市委專職副書記向勇。
「周支書你也不用急。征地的方案還在完善。」許一山笑笑說道:「該來的時候一定會來,你安心等待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