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其實不能帶這麼多人來?」
「秀湖前輩肯定沒有說過這樣的話,但正常情況下確實不會有人這樣做。」
「這是潛規矩?」
「我覺得應該是吧?畢竟之前確實沒人這樣做過。」
清貴食府的某個不起眼的角落裡,顧濯與小和尚站在陰影中壓低聲音聊著天,前者依舊光明正大,後者卻時不時就要往外小心翼翼地瞅上一眼,很有躲在背後蛐蛐旁人的味道。
事實上,小和尚只是覺得總有人偷偷飄來目光打量自己,心生不安罷了。
兩刻鐘前,他前所未曾有過地在眾人擁護下踏進這家食府,顧濯與神景天女兩位鼎鼎有名的天才人物陪伴在側,主動落後了一個身位,後方甚至跟著十來位長洲書院的考生,氣勢不可謂不引人矚目。
正是因為太過矚目,不知道落入多少人的眼中,這才讓他每每回想起來,身體總是忍不住顫抖上一下,也不知是尷尬還是別的什麼。
就在小和尚準備結束這場談話,回到眾人的視線里,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他霍然抬頭望向顧濯,難以置信問道:「你是不是根本不知道秀湖真人是誰?!」
顧濯想了想,說道:「你是說他的本名嗎?那我確實不知道。」
無垢僧再次沉默了。
話至此處,他哪裡還能不明白,自己這位好朋友對大名鼎鼎的秀湖真人其實一無所知,又或者是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他想著接下來的宴會,在心裡無力地嘆息了一聲,停下了準備返回場間的腳步,對顧濯認真說道:「趁還有時間,我趕緊給你詳細複述一遍秀湖真人的事跡。」
琅琊山不曾坐落在大秦境內,秀湖真人自然也不是秦人。
這位在修行界中頗有名聲的前輩出身自南齊,因家境貧窮緣故不曾參加過哪怕一次夏祭,於不惑之年才在機緣巧合之下踏上修行路,隨後又沉寂了好些年,直至無意摻和到禪宗所舉辦的一場法會中才漸有名聲。
真正讓他負起盛名的事情,還是十多年前那場席捲大秦南方以及諸國的肆虐洪水。
秀湖真人夜觀星象而覺天有不測風雲,提前數日給予當地官府預警,卻因自身名聲微薄而未受重視,無奈目睹天災降臨,其後他並未消沉氣餒責怪官府,積極參與到災情當中,做出了有目共睹的巨大貢獻,在修行界取得了莫大的名聲。
近些年來,他在天機術算一道上愈發精進,隱有幾分一言斷人前程的意思,確確實實也指點過提攜過許多晚輩。
唯一讓人深感可惜的是,這位真人在當年那場天災中為救災民,操勞成疾而導致境界受損,至今停留在歸一境中,未能踏入無垢。
然而這無損他的名聲,只讓世人對他來得更為尊敬。
顧濯認真聽完後,說道:「聽起來名聲挺好的。」
無垢僧深深地嘆了口氣,看著他說道:「這哪能用一個簡單好字來形容,那可是真正的德高望重,就連和我關係好的那些長輩也沒幾個名聲能比得上秀湖真人。」
要知道小和尚幾乎和整個禪宗的高僧大德都有過情分,連他都說出這麼一句話,足以見得秀湖此人不凡。
顧濯想了想,還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嗯了一聲。
小和尚眉頭緊皺,低頭苦思,想了許久終於確定該交代的都已經交代。
「放心吧。」
顧濯安慰說道:「來的路上我問過我那些師弟師妹,他們中午都沒怎麼吃飯,待會兒就當做是蹭一頓飯,多餘的話一句不說。」
小和尚心想這樣也挺好的,小聲說道:「秀湖真人釀酒為一絕,今晚的酒水肯定都是他自帶的,你記得讓你的師弟師妹們多喝幾杯酒以助修行,唔,別把自己當場喝到爛醉如泥就好。」
話至此處結束,外頭逐漸有人入場落座,兩人便也邁步離開這處陰暗角落,返回場間。
時近傍晚,炎日已成斜陽。
不再過分刺眼的陽光穿過層層紗幔,灑落在烏黑鋥亮的木地板上,留下溫暖色彩。
隨著入場的同齡人越來越多,每一位都是名聲不淺的天才人物,顧濯的同窗們早已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