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菡萏

    在一片杏林中,幾個十三、四歲的少女在一起追逐玩鬧。

    天真爛漫的年紀,嬉戲玩耍的笑聲如銀鈴般悅耳動聽。

    不遠處,一青衣男子騎著一匹白馬緩緩而行。他似乎並不著急趕路,只是信馬由韁地左顧右盼,在欣賞這春日的美景。

    一名身著粉色衣服的女孩子,不小心被腳下的樹枝拌了一跤,正欲起身卻「哎喲」一聲坐在地上。其他的女孩兒玩得瘋野,追逐著嬉戲打鬧,竟沒人注意到她跌倒不起,留她獨自坐在地下揉腳。

    騎馬的男子慢慢近前來,看到了她。翻身下馬,伸手扶起她,輕聲問道:「還能走嗎?」少女抬頭一看,正好與那男子四目相接,令少女驚訝的是這男子的雙目竟是重瞳子!但少女的羞怯使她本能地趕緊偏過頭去,說道:「不礙事的!」

    「哦」那男子卻收回手,不再拉她,回身上馬。依然不緊不慢的漫步而去。

    此時吹來一陣微風,點點杏花落英繽紛。少女的秀髮上也落了幾瓣,而她卻顧不得摘,怔怔地看著那白馬上男子的背影。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正當豆蔻年華情竇初開之時,公子那對明眸勾去了她的心神。靠在樹幹上,看著慢慢遠去的人影,低聲吟道:

    春日游,杏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年少,足風流。

    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縱被無情棄,不能羞。

    這一刻起,她的餘生里就只有這一個人……

    遠處奔來幾匹快馬,離得近了,領頭的那人在馬背上拱手作揖,焦急的問道:「姑娘可曾見過一名公子路過此地?」

    姑娘伸手指向前面,那人抱拳回到:「多謝!」就策馬向前,一隊人緊跟在後。離得遠了,只聽得隱隱約約傳來抱怨的聲音「咱們這六皇子也太任性了!」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一晃已過去三個年頭,當年嬉戲玩鬧的少女也已出落得亭亭玉立,到了出嫁的年齡。而她卻執意要進宮,做個宮女。只因她心中愛慕的男子已是南唐國主。此生既不能與你相伴終老,那麼就用一生的時光去仰慕你!只要在你身邊,能看著你就好!

    進宮之後,她聰明伶俐,被選中做了服侍皇后娘娘的丫鬟。在她見到皇后娘娘的第一面時,她才方信這世間真有仙女下凡,只見皇后雪瑩修容,纖眉范月。看著芳華絕代的大周后,她心裡輕輕說道「也只有這樣的美人兒才能配得上重光。」

    在一個夏日,她陪著大周后在池塘邊賞荷花。她夢寐以求的人終於出現了!時過境遷,她早已不是那個天真爛漫的少女了,他自然不認得她。可是她認得他!就是那雙重瞳子,在她情竇初開的年華,竊走了她的心。從此她便沒有心!看著滿池的荷花,重光正欲吟詩,卻偏頭注意到了大周后身邊的她。重光笑著對大周后說道:「娥皇,記得父王曾有一句——菡萏香銷翠葉殘,西風愁起綠波間。我就賜你這個丫鬟「菡萏」一名可好?」

    她強壓心中的驚喜,跪下謝恩道:「謝陛下賜名!」

    從此,她就叫做「菡萏」。而她也牢牢記住了她因此而得名的那首詞:

    菡萏香銷翠葉殘,西風愁起綠波間。還與韶光共憔悴,不堪看。

    細雨夢回雞塞遠,小樓吹徹玉笙寒。多少淚珠何限恨,倚闌干。

    大周后從不把菡萏只當丫鬟看,而是把她當做一個小妹妹,讓她陪在身邊,菡萏卻更加盡心。

    然而天不遂人願,有一次大周后生病,將年僅四歲的次子李仲宣置於別院撫養。不料仲宣在佛像前玩耍,大琉璃燈為貓觸落,幼子驚嚇成疾,竟因此夭折。大周后傷心欲絕,臥床不起。重光日夜不離大周后身邊,送來給大周后的藥,他非親口嘗過才讓大周后喝。晚上衣不解帶,通宵達旦的陪在大周后身邊。

    菡萏看在心裡,苦在心裡。就在大周后香消玉殞的那夜,大周后躺在重光懷裡說道:「婢子多幸,托質君門,冒寵乘華,凡十載矣。女子之榮,莫過於此。」

    菡萏跪在一旁聽著,垂淚哽咽。

    大周后撒手人寰,菡萏傷心欲絕。令菡萏意外的是,後主竟只哀傷了幾日,便和大周后的妹妹——小周后,纏綿悱惻,如膠似漆,渾然忘了大周后。

    菡萏看著自己心愛的人竟這般薄情,萬念俱灰,不願再侍奉後主左右,竟自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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