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陛下說完這句段話後,遞出摺子。
南定王上前接過。
視線垂下,看著上面遒勁有力的二字。
「明華。」
陽為日。
明為月。
日月二者,日字在前。
特地取明而非月,也是存了不願封號低禾陽太多,令南定王不悅。
南定王很是滿意,遞給錦鳶,讓她看一眼。
錦鳶看著上面的二字。
明華。
字音朗朗上口。
亦是個極好寓意的封號。
她雙膝下跪,行大禮謝恩。
陛下看著她行完大禮,抬手免禮,微笑著道:「快起來罷,你父王疼愛你的勁兒已是天下皆知,這一封號,也不及你父王待你的心思。回京後明華可曾去過自己的郡主府了?」
錦鳶:「回陛下,回京後尚不曾去過。」
陛下:「郡主府在何處,你父王恐怕也沒告訴過你罷?」
錦鳶如實點頭。
她還真的不知道。
回京之後事情太多。
況且她前幾日都在趙府,也不曾見過父親。
「就離非荀的春景園不遠,那可是一塊好地方,雖然地不大,但一磚一瓦都是你父親親自督造,若得空了,就去看看你父親的心意。」
錦鳶下意識看向父親。
目光柔軟。
南定王礙於殿前,沒法摸女兒的頭,生生忍住,輕咳嗽了聲,「父親本想晚些時候再告訴你,明兒個帶你去逛逛。」
錦鳶應了聲是。
陛下又問了幾句沿途見聞後,讓錦鳶先出去歇息。
立刻有內官上前,領著錦鳶到另一偏殿等候,好茶好糕點一一端送上來。
錦鳶卻惦記著父親,毫無進食的心思。
在錦鳶退下後,偏殿中,陛下終於沒忍住喉間的干癢,咳嗽了好幾聲,喝了熱茶才壓下。
南定王看著條案上奏摺,比他之前來的時候更高。
這一年多以來,陛下除了夜間去後宮外,其他時間都撲在政務之上,肉眼可見的衰老、疲憊。
可他,在努力當一名明君。
恍若回到了十幾年前。
南定王知道其中緣由,他雖不後悔逼宮一事,但看著陛下的模樣,也勸了一句:「陛下當保重龍體。」
他放下茶盞,嗓音咳嗽的有些沙啞,「朕的身子自己知道,也就這幾年了…」他抬起頭,眼底暮色藹藹,「今後,怕是還要你們多費心了。」
南定王皺眉,凝肅:「陛下正值壯年,太后高壽,如今還在健在,陛下不該憂心壽數。」
陛下卻像是沒聽到他的話,「朕說的意思,你應當懂得。內閣那幫老傢伙,明里暗裡都在催著朕從宗親里挑一個出來,當年朕奪嫡時,那些宗親個個明哲保身,以後有站出來的魄力!如今到想著站出來分一杯羹了!朕——」他猝然掀起眼瞼,眼底迸射出極亮的光,看著眼前身姿依舊高大健碩的南定王,「我們一起打下來的江山、平定的邊境,一起守下來的江山,豈會輕易交給宗親里那些人!」他情緒壓抑著起伏,前傾身子,目光灼灼的盯著南定王,咄咄逼人:「若明華生下的是個兒子——」
「陛下!」
南定王從未想過他還存著這個心。
他拱手一字一句回道:「臣無心權勢!更不願將小輩牽扯進來!趙家如何我不清楚,但小鳶——我哪怕是不做這個南定王,也不會讓小鳶擔驚受怕半日!」
父愛拳拳。
字字擲地有聲。
他所用『受驚受怕』四字。
用來描述這個萬人至尊的位置。
陛下後仰,靠在椅背上,情緒逐漸平靜,又變回了剛才的暮色靄靄:「我知道…」如一位老朽的嘆息。
南定王:「況且陳妃有孕,再過幾個月就能生產了,陛下何至於發愁到臣的孫女兒身上。」
他故意言明了了的性別。
徹底打消陛下的念頭。
陛下苦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