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高音喇叭——哦不,廣播室都給波吉搬來了,所以當波吉提出要個椅子的時候,哨兵大兄弟一點猶豫都沒有,一揮手,一個單人沙發便給波吉送了過來。
波吉想了想,覺得不夠。就又厚顏無恥的要了兩瓶礦泉水。其實原本他想要紅酒來著,可部隊上禁止喝酒,沒地方給他找,於是這才作罷。
舒舒服服跟二大爺似得坐在沙發上,波吉左手話筒,右手礦泉水瓶,就吆喝起來了——
「葉南川!你豬狗不如!拆散情人!棒打鴛鴦!天理何在?!公平何在?!」
「你堵得住我的人,卻堵不住悠悠眾口!」
「你攔得住兩個相愛的人不能見面,你卻攔不住兩顆相愛的心!」
「葉南川!你還我愛人!還我血汗錢——還我幸福!還我愛情!」
偏偏這音響的效果奇好無比,高音清晰明亮細節豐富,中頻圓潤飽滿,低音渾厚有力而不渾濁。
別說是能不能傳到葉南川的耳朵里了,就是兩公里以外的住宅區,都能聽到。
偏偏波吉的措辭……用句……
吼的人,一臉平靜。聽的人,卻是一臉猙獰。
尤其是點頭答應給波吉高音喇叭的哨兵大兄弟,那張臉,都快擰出血了。
他剛才心中的第六感,看來不是迷信。
二狗子嘴角抽搐的站在沙發旁邊,有那麼一刻,他也很想把高筒靴里的匕首,一寸寸戳進這位小三爺的胸口。
可是,他不能。
所以,他只能忍著。
「那啥,我累了,二狗子,你來吼一會兒。」
波吉抿了抿嘴唇,將話筒遞給了二狗子,「別亂吼,就照我剛才說的吼。」
「小三爺。容我多嘴一句。」
「如果你要勸我,那就閉嘴。」
「不是勸您,而是一個小小的善意的提醒。」
「哦,那你說吧。」
「我知道您口中的愛人,指的是小小姐,這點肯定沒錯。」
波吉莫名其妙的望著二狗子,「這怎麼可能有錯?我指的不是小丫頭,還能是誰?」
「小三爺,您是不是忘記了,您這次是來……把錢九江救出來的。」
波吉:「……」
「所以,小三爺您是沒有看到哨兵大兄弟他們眼睛裡的驚恐嗎?」
「……我以為他們是被我的生猛給嚇住了……」
他沒想到,哨兵大兄弟眼睛裡的驚恐,是……
「小三爺,您真的對錢九江只有兄弟情誼,就沒有點其他的情愫了?」
「操!情愫你大爺!」波吉惱羞成怒,「閉上你的嘴,給我繼續吼!」
二狗子平靜的問道:「還是吼愛人麼?」
「不然呢?」波吉惡狠狠的擰開礦泉水瓶蓋,「反正已經被人誤會了,這時候再口改誰他媽信。我越解釋,別人就越會覺得我此地無銀三百兩。閉上你的嘴,繼續給我吼。不把我南川爺爺吼出來,你就別給我停。」
二狗子佩服至極的給波吉比了個大拇指,「說到冷靜自持,誰也比不上小三爺您。」
「滾你大爺的——」波吉一腳就踹了過去,「少給我戴高帽子,別以為我聽不出來你話的諷刺。」
二狗子笑了笑,聳聳肩。
反正小三爺自個兒都不介意被人誤會了,他又怕啥?
不就是玩心跳的刺激麼,玩唄,誰玩不起?
深吸一口氣,二狗子繼續接著波吉剛才吼了起來。特別賣力的吼了起來。
波吉坐在沙發上,一臉的憂鬱。
得,從今兒往後,恐怕沒有人不知道他對錢九江那噁心玩意兒的禁忌之戀了。
愛人……
靠!
他剛才到底是怎麼想的?為啥會說出這麼噁心的詞語?
想一想被人誤會他對那噁心玩意兒的……
「嘔。」
「小三爺,咋了?」二狗子一聽到波吉的乾嘔,連忙放下話筒問道:「我說的太噁心,把您噁心到了?」
「沒事兒。」波吉虛空壓了壓手心,「是我自己把我自己噁心到了,不管你事兒。你繼續吼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