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桃花盛開的地方張寶同 2017.9.21
我下鄉的村子叫竹山,這裡的竹子並不多見,可是,村頭河灣地帶種著幾十畝的桃樹。每到陽春三月,草長鶯飛之季,桃紅復含宿雨,柳綠更帶春煙,江邊的桃林便呈現出一派「陽春三月天氣新,湖中麗人花照春」的盛景。春風吹拂著桃花,桃花散發出陣陣香氣;矯柔的花瓣,優美的花形,嫩黃的花蕊,使得每一朵桃花都開得那麼紅、那麼艷。這些粉紅的,深紅的,淺紫的桃花在青翠欲滴的綠葉映襯下,顯得是那樣地鮮艷美麗。如果你從遠處看去,那些桃花全是粉紅色,是一片粉色的花海,順風聞到的是陣陣清香。
我們村在山清水秀,依山傍水的羅江邊上,羅江是汨羅江的支流。汨羅江很美,羅江比汨羅江更美。湘北地區是丘陵地帶,羅江就是從無數的丘陵與山谷中一路迭宕而來,從我們村前緩緩流過,與二十里外的汨江一起匯合成汨羅江。
我們所在的公社是出美女的地方,如果你從汨羅街上走過,看到的漂亮女子,十有八九是從這裡嫁過去的。而我們竹山的妹子又是整個公社出了名的。所以,我就常把隊裡的漂亮妹子跟村前的桃花相比,並用「人面桃花相映紅」的詩句來解釋她們之間的相互關係。
村裡有位非常漂亮的妹子,我現在還能記住她的名字,叫胥雲秀。那時,她才十七歲,非常地清秀美麗,甚至比村頭那整片的桃花美景還要鮮麗秀美。她是我見過的最靈秀最最清純的妹子。本來,父母托人給她找了位在縣城工作的年輕人。可是,她卻偏偏愛上了一位長沙的知青。
那位長沙知青我並沒見過,在我下隊時,他已經招工回城了。但我見過胥雲秀,她就在我們的臨隊,兩個隊實際上就靠在一起,也叫竹山。即使這樣,我還是很少見到她。聽說她受到了嚴重的刺激,名聲也搞非常不好,所以,父母一般不讓她出門,也不讓她參加隊裡的勞動。她的故事我聽過許多遍,因為隊裡的每個人都會講她的故事。
故事的大致情節是這樣的。長沙知青叫史文杰,十六歲下鄉到竹山,到了第四個年頭,也就是二十歲了,卻還是看不到招工的跡象。我們那邊都是水田,每天天不亮下田,到晚上天黑了才收工,勞動非常地辛勞。所以,有些孤獨和悲觀的史文杰就常常在晚間坐在桃林邊吹著口琴。口琴聲非常地委婉傷感,所以,就打動了胥雲秀的心弦。那時胥雲秀還是大隊部的廣播員,常常在晚飯後來到桃林這邊觀景散步。於是,兩顆年輕的心就慢慢地靠在了一起。
我也是知青,自然能理解史文杰的心情。他肯定知道作為知青,是不能跟鄉下妹子談愛。這是原則問題。因為你終久是要離開的,而且,又不能把人家妹子帶走,所以,就不能跟人家妹子發生愛情。也許他已經悲觀了,也許是他已經耐不住了,也許是那妹子太清秀太美麗了,讓他無法割捨。而且,作為胥雲秀也犯下了同樣的錯誤,她應該知道知青早晚是要回城的,而她不可能跟著人家一起回城。可是,明知那是個火堆,她卻非要往裡跳。
聽說胥雲秀和史文杰在戀愛,父母親戚和鄉里鄉親都極力勸阻,不讓她跟史文杰接觸,父親甚至把她關在屋裡,母親整天地守在她的身邊。可是,依然不能阻止這兩位年輕人的鐵心相愛。為了表明她對史文杰的深情和厚愛,為了能和史文杰呆在一起,為了抗拒父母的蠻橫阻撓,她喝了農藥,被抬到了公社衛生院搶救了過來。這事嚇得父母和別人再也不敢阻攔她了。於是,她和史文杰就整天地呆在一起,並為此打過了兩次胎。
就在他們兩人愛得死去活來,不離不棄之時,一年後,史文杰父親的單位來人招工把他給帶走了。兩位戀人在離開前抱頭痛哭,如生死別離。史文杰向胥雲秀髮誓一定會與她生死與共,相愛一生。而胥雲秀與史文杰灑淚而別,十里相送。悲壯的場面讓多少人為之動情落淚。可是,史文杰離開後,再也沒有回來過。胥雲秀卻是日思夜盼,獨自憔悴,淒悽慘慘戚戚。
我見到胥雲秀時,那個史文杰已經離開兩年多了。胥雲秀也早已不在大隊部了。雨過天睛的一個傍晚,黃昏日暮,殘陽似血,我正在桃花盛開的林中觀賞著桃花,一位似曾相識的妹子從林中走了過來,她穿著一件半舊的紅上衣,藍褲子,白塑料底布鞋,扎著兩條長辮子。裝束道是樸素清爽,但
第564章在那桃花盛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