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記者後沒多久,便到了福利院的開飯時間。中午,餓了大半天的呂清終於吃上了一頓熱乎飯。
由於有記者上門的緣故,福利院今天的午飯也很豐盛,看著飯桌上孩子們狼吞虎咽的吃相,呂清和其他幾個破夢者的心中都很不是滋味。
「先不想這麼多了,吃飽了把身體養精神了才是最重要的。」想到這裡,呂清默默舀起一勺飯,往嘴裡塞著,邊吃邊觀察著周圍,想要尋找另外九個破夢者。
「你可以自己吃飯了呀?」稚嫩的童聲傳入他的耳中,呂清抬頭一看,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是個靦腆的小男孩。不過這個孩子的五官和正常孩子有些不同。他的鼻子下方和嘴唇相連之處有些畸形,應該是患有先天性的唇齶裂。
雖然男孩的長相併不算可愛,甚至還有些猙獰,但他那雙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卻非常乾淨,笑起來還有些羞澀。
對方的年紀比自己大一些,應該是十歲出頭,他的外表看起來非常瘦弱,應該是長期營養不良導致的。
男孩懂事的端著鐵盤,自顧自的坐在了呂清身邊,開口說道:「今天的菜好好吃。」
呂清點了點頭,同時目不轉睛的看著對方,他不知道身邊這個孩子說的到底是其他區的暗號,還只是簡單的交流。
男孩卻沒有想這麼多,他舉起勺子,舀了一筷子青菜,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你怎麼不吃?還要我餵嗎?」男孩見呂清一直盯著自己,笑著放下了筷子,似乎真的打算餵呂清吃飯。
「你是誰?」呂清終於按捺不住好奇,開口詢問對方。「你……你會說話了?」男孩子驚奇的睜大眼睛,隨後說道:「我是菜頭啊,平時都是我餵你吃飯的,你忘了嗎?我們是……是朋友。」
原來對方並不是破夢者啊。想到這裡,呂清的表情也柔和了不少,隨後說道:「吃飯吧。」
「嗯!」菜頭一邊吃,一雙大眼睛時不時的打量著呂清,心裡有些納悶,總覺得今天的這個夥伴變得和以往有些不一樣。
因為容貌的原因,菜頭和吳曉波在福利院中備受欺凌。菜頭還稍微好些,常年遭受欺負的他年紀雖小,卻很機靈,懂得看別人臉色。就算挨了打,挨了罵,他也自己默默忍受,從不哭鬧,因此能勉強混到現在。
而吳曉波則不一樣了,先天性殘疾加上智力的殘缺,讓他在這裡吃盡了苦頭。這些護工甚至連飯都不願意餵給他吃,而和他一樣因為容貌而飽受詬病的菜頭便主動請願,每次吃飯的時候都擔任起了給吳曉波餵飯的責任,時間久了,趙芳等人也就隨他去了。
也多虧了菜頭,如果沒有他一直照顧吳曉波,恐怕這個可憐的孩子早就被折磨死了。在吃飯時從菜頭口中套出這些事後,呂清摸了摸他的腦袋:「菜頭,謝謝了。」
小菜頭微微一愣,似乎沒想到對方會這麼做。他笑著捏了捏呂清的臉道:「沒事,我們是朋友啊!對了曉波,明天早上,就有人接我離開這裡了,我馬上就要有新家啦!」
說到這裡,菜頭那雙明亮的大眼睛中更是光彩熠熠:「我聽他們說,新的爸爸媽媽會帶我去看病,給我買新的衣裳,還有好吃的好喝的。」呂清看著他那張稚嫩的小臉,不由得會心一笑,打心眼裡替這個孩子高興。
「曉波,到時候我會回來看你的!不過你終於會自己吃飯了,我也不用擔心了。」菜頭說話的口吻就像個小大人:「以後我不在這,你要照顧好自己。」
菜頭說著,壓低聲音在他耳邊說道:「就算他們打你,你也千萬別哭。越哭,他們打得越狠。」他也不管對方能不能聽懂自己的話,自顧自的說了許多零零碎碎的小事。但大多數內容無外乎是自己離開後,希望呂清能好好吃飯,照顧好自己。以後一定也會熬出頭,離開這裡的。
「對了,這個送給你!」菜頭忽然想起了什麼,一雙瘦骨嶙峋的小手在身上四處摸索了一番,隨後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微微泛黃的塑料徽章。
他將徽章小心翼翼的別在了呂清的胸口,隨後滿意的拍了拍:「這是我最喜歡的東西了,以後我不在,就讓它陪著你吧!」
「謝謝。」呂清用手摸了摸那枚小小的徽章,這是一個金黃色的小太陽,上面畫著一張大大的笑臉,這笑容就和菜頭一樣,可愛,稚嫩,充滿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