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棄之地不記年,當閃電再次變得密集,銀亮的光芒讓黑暗微微退縮,如同被昏黃光芒所包裹的白銀城也慢慢活了過來。
戴里克從床上爬起,習慣性的伸手去摸身邊的大劍,自從之前因為被某位黎明騎士繳械而觸發了副作用後,他就對這柄劍的【叛逆詛咒】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在確認叛逆之刃就在身邊後,戴里克微微鬆了口氣,檢查了一下房間裡的蠟燭,然後開始穿戴裝備。
今天他沒有接探索任務,打算繼續去訓練場練手,但就在他推開房門的那一瞬間,一種強烈的,難以忽視的聲音在耳邊炸響。
那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由震動產生的聲波,也不是什麼精神溝通之類的手段,而是一種更接近於感覺的東西。
明明什麼都沒有看到,什麼都沒有聽到,但戴里克,卻仿佛聽到了一聲痛哼,並在他理解了那個感覺的同時,一種強烈的痛感從他的胸腔中傳出。
不只是戴里克,整個白銀城,整個神奇之地,無論是人類還是怪物,只要仍舊擁有「痛」的概念,都在這一瞬間,感受到了強烈的痛苦。
而戴里克因為叛逆之刃的副作用,所承受的痛苦還翻了一倍!
那種硬生生破開皮膚,撕裂筋肉,扯斷骨骼的痛苦,讓戴里克的身體猛地顫抖了一下,即便這痛苦來得快去得也快,那殘留的幻痛也仍舊讓他心有餘悸。
「剛才,那是什麼?」戴里克茫然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肋,就仿佛仍舊有痛感在那裡殘留一般,而就在他懷疑自己是否遭遇了什麼詛咒的時候,白銀城象徵著警戒、集合的鐘聲,也驟然敲響。
戴里克在這一刻才意識到,之前的痛苦恐怕並非只是針對自己一人,但他還是沒有立刻出門,反而關上大門,雙手交握抵住下頜,默念道:
「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愚者,灰霧之上的神秘主宰,執掌好運的黃黑之王,我祈求您的垂聽,我祈求您的注視,就在剛才,我好像聽到東北方向傳來一聲虛幻的痛哼,之後就感覺到了一種強烈的痛苦……」
隨著將之前發生的事情緩緩道來,戴里克又謙卑的標識,希望能夠得到愚者先生的檢查,這才踩著第二道鐘聲,趕往訓練場集合。
雖然他知道,白銀城接下來肯定會進行全方位的檢查,但只要想到那個被阿蒙寄生的老者,他對於白銀城的檢查手段,就難以避免的帶上了幾分不信任。
……
與此同時,在白銀城的東北方,一片崎嶇的山地中,在雷霆與黑暗交織的天幕下,忽然響起了略顯古怪的歌聲——
「歷史遺忘的年代
往事洶湧拂來
他用沉默講述榮光衰敗
太陽沉入海
餘暉殘響澎湃
鴉群飛回
駐守著舊日遺骸……」
伴著歌聲,斯諾的身影緩緩的從陰影中走出,此時的他與離開時差別不大,除了口中吟唱的曲子之外,就是那略顯憔悴的臉色,和胸前染上了一絲幽暗的天堂製造。
對於這枚逆十字,莉莉並不陌生,但此時的它看起來,卻已經與之前完全不同。
雖然構造、紋飾以及那標誌性的粉色豎瞳都一模一樣,但原本骸骨般的蒼白此時帶上了一點金屬般的灰亮,而在這份光澤之下,卻仿佛有著一團暗影在蟄伏。
而那倒吊在上面的小人,此時也越發的鮮活起來,雖然仍舊沒有半點活動的意思,但任何人看上一眼,都會覺得那上面吊著的,其實是一個活著的人。
「事情……辦完了?」左肋的痛楚剛剛散去的伊蓮有些緊張的問道,雖然沒有任何證據,但她敢肯定,之前那劇烈的疼痛,絕對和眼前這傢伙有關!
「嗯。」斯諾的口中仍舊唱著那古怪的曲子,但他的聲音卻在伊蓮的腦海中響起。
沒有多說什麼,他仿佛引導著什麼一般,一邊維持著旋律,一邊朝著巨人王庭的方向移動,這一刻,莉莉只覺得斯諾身上縈繞著一種陌生的感覺,但那卻並不來源於斯諾本人,就好像……對了,就像是把替身穿在身上時那種感覺。
「被附身了喵?」莉莉話一出口,一旁的伊蓮立刻撲上來捂住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