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老爺。」
邵氏疾步衝進室內。
正與謝文昌說話的幾個管事嚇了一跳,忙起身施禮。
謝文昌被打斷說話很不高興,但邵氏沒有理會他的不悅。
「老爺清兒醒了,清兒醒了。」她高興的說道。
謝文昌皺眉。
「誰讓你去管她的?我不是說了咱們的清兒已經長伴山神了,被邵銘清關著的那個跟咱們沒關係。」他說道。
管事們忙低頭退了出去。
邵氏抬手擦淚。
「哭什麼哭,不是說過不許哭,這是高興的事。」謝文昌瞪眼喝道。
邵氏忍住眼淚。
「老爺老爺。」
門外有小廝急急的衝進來。
「我看到三小姐了。」
真是奇了怪了,怎麼今天都在說謝柔清?
謝柔清祭祀竟然沒有死,而祭祀也成功了,他試探了幾次想要多少往謝柔清身上添些功勞,但無奈半路殺出的謝柔嘉成了全家人的寶,根本就沒有他開口說謝柔清的機會,反而被人說謝柔清被山神不喜,多虧了謝柔嘉出手安撫山神。
再後來說謝柔清成了活死人,又胳膊腿都殘廢了。
這樣的人完全成了個廢物。
謝文昌立刻再沒心情理會扔開了。
看著眼前的小廝,謝文昌拿起桌上的茶杯就沖他砸過去。
「不是讓你盯著大小姐,誰讓你去看三小姐的!」他喝道。
小廝頂著一頭茶水。
「老爺,是,我是盯著大小姐呢,三小姐和大小姐在一起呢。」他急急說道。
什麼?
謝文昌蹭的站起來。
「大小姐和三小姐在送表少爺。」小廝接著說道。
江中的船已經化作遠遠的一點,謝柔嘉才依依不捨的收回視線。
「這么小的船不知道什麼才能到京城。」她說道。
「該到的時候就到了。」謝柔清說道,示意水英推輪椅。
謝柔嘉跟上她。
「邵銘清把拐杖給你打好了。」她說道。
「我知道。」謝柔清說道。
說的話言簡意賅,似乎沒有絲毫談話的意思。
謝柔嘉握了握手不說話了。
二人原本也不熟,又都是不愛說話的,就這樣一前一後沉默的走著。
江鈴牽了馬過來。成林趕著馬車。
謝柔嘉和江鈴一起彎身要將謝柔清抱上車。
「哎哎大小姐大小姐!」
尖銳的女聲響起。
幾人嚇了一跳扭頭看去,看到邵氏帶著一堆僕婦衝過來,謝文昌跟在後邊。
「大小姐這怎麼能讓你來。」邵氏上前,趕著僕婦們。「快快。」
僕婦亂亂的過來,謝柔嘉只得讓開,看著她們把謝柔清抱上車。
「大小姐。」謝文昌恭敬的說道,「您要回家嗎?我是來接清兒回去的。」
謝柔嘉沒說話,看向謝柔清。
邵氏正拉著她的手。流淚喊了兒。
「我不回去了。」謝柔清說道,「我去郁山。」
「你怎麼能去郁山呢?」邵氏哭道。
「是啊,豈不是叨擾了大小姐。」謝文昌跟著說道,板著臉,「莫要胡鬧了,快回家去。」
胡鬧?
謝柔嘉有些哭笑不得,目光落在謝柔清的手和腿上。
一隻手一條腿的代價就是一聲胡鬧。
「我當然要去郁山,我已經獻祭給山神。」謝柔清看著他們,「就應當隨侍山神左右,回家?我為什麼又怎麼能回家?」
謝文昌和邵氏一愣。
好像也是這個道理。
「可是…..」
邵氏想要說什麼。謝柔嘉翻身上馬。
「走了。」她說道。
江鈴和水英上了馬車,成林一揚鞭子。
邵氏還想說什麼,謝文昌伸手攔住她。
「那讓人跟著去伺候,總不好讓大小姐伺候她。」他說道。
剛要趕著僕婦坐車追上,謝柔嘉調轉了馬頭。
「你們,還有你的人,離我遠點。」她擺手說道。
謝文昌和邵氏尷尬的停下腳,看著一行人疾馳而去。
「老爺,這,這真不管了?」邵氏問道。
謝文昌皺眉。
「竟然得了大小姐的看重。這廢物還真是好運氣。」他說道,又搖搖頭,「不過應該是受邵銘清所託。」
「那,那咱們清兒是不是就能在大小姐跟前得好了?」邵氏忙問道。
「得什麼好。不過是人情,她這樣子還有什麼用,不用理會了。」謝文昌說道,「當然,噓寒問暖的面子上還要做到,大小姐現在正因為大哥大嫂當初對她無情而著惱。咱們可不能對清兒無情,不過也不能太殷勤,要不然大夫人會認為咱們是故意給她難堪。」
邵氏聽的頭大。
這也太複雜了,其實就是面對自己的女兒而已。
不過他們家的女兒跟別人家的女兒不同。
死了不能哭,活著不能笑。
邵氏站在原地看著遠去的馬車神情幾分茫然。
謝柔嘉翻身下馬,等了好一會兒才看到馬車過來。
成林搬下輪椅,江鈴和水英將謝柔清抱下來,謝柔清看著謝柔嘉。
「怎麼?」謝柔嘉問道。
「我還能騎馬嗎?」謝柔清問道。
謝柔嘉哈哈笑了。
「喂,你還沒重新再走,就又想騎馬飛了。」她說道,伸手推起輪椅,「三妹妹,別急,一步一步來吧,我們先去給你布置一個房間,先落腳,再抬步。」
江鈴應聲是向屋內跑去。
「我去做飯。」水英喊道。
「就知道吃,先收拾房間。」江鈴嗔怪道。
小木屋前響起熱鬧的說笑,小紅馬咴咴叫了兩聲撒腳向山林中跑去。
…………………………..
京城,安定王府。
一個年輕隨從疾步邁進一間書房,書房裡滿是高大的書櫃,讓原本闊朗的屋子變的有些逼仄。
屋子裡額擺設也簡單,大方桌,大禪床,大梅瓶。
此時的几案後一個年輕男子正低頭看著一張鋪開的輿圖。
旁邊一個小廝正安靜的煮茶。
清香在室內飄散。
隨從的腳步不由放的更輕。
「殿下。」他低頭躬身輕聲說道,「彭水的信。」
這句話出。低著頭的男子抬起頭,露出英俊的面容,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