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的金陵城中,酒肆茶坊數不勝數。文人常去茶坊舞文弄墨,修武之人則更喜好去酒肆找上三五個同宗同派的朋友一起大飲特飲一番。
所謂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其實每個人都有數不清的憂愁與焦慮,而喝酒對於練武之人來說便是一種最好的發泄方式。一醉解千愁,只要喝醉了,倒頭便睡,其他的事情管他多煩多愁,只等明日睡到日上三竿再說不遲。如若苦悶依舊,只管再來一壇烈酒便是。
而在半醉半醒之間,也是人將自己的內心表露的最為徹底的時候,酒後吐真言不假,如若說的是醉話,那只能說這個人還沒有喝醉。而一個人若是不想醉,那即便灌他千杯萬杯,他也不會醉,只會被烈酒麻木的酣睡過去罷了。
所以,喝酒喝道最痛快的時候一定不時獨飲,也不是在酒宴上的敬酒,而是與三五知己好友可以毫無防備地暢聊一番,話說的越多,酒也自然喝的越多,酒喝的越多反而越不會睡,而是會說更多的話。因此,痛快的喝酒其真正的目的是為了痛快的說話,痛快的哭亦或是痛快的笑,唯有如此才能不枉費自己豪飲了一場。
鬍子酒館,是金陵城中的一間極不起眼的小酒館,雖然不起眼但這裡的客人卻是不少,而且還都是熟客。相傳這間小酒館的第一位掌柜是一個長著洛薩鬍子的嗜酒漢子,人稱酒鬍子。酒鬍子生性好客,當初開這間酒館的目的並非是為了做生意,而是為了讓自己的朋友們可以天天聚在一起暢飲。後來酒鬍子死了,這間酒館也就被他的兒子接管下來,正兒八經的打開門做起了賣酒的生意。
這位新掌柜為了紀念他爹酒鬍子開設這家酒館的初衷,因此便設下了一個有意思的規矩,那就是凡是一個人來的,鬍子酒館一律不接待,只有兩三個好友一起來的,才能在鬍子酒館喝酒。
因為鬍子酒館地處偏僻,而且地方也不大,因此知道這裡的人和經常來這裡的人大致是一撥人,也就是鬍子酒館的老客人。換言之,不來這裡喝酒的人大概也就不會知道金陵城中還有這樣一個有著特殊意義的小酒館。
今日和往常一樣,狹小的酒館之中密密麻麻地坐滿了三五成群的酒客,而在一片片吆喝聲中,鬍子酒館裡的夥計們也忙的不亦樂乎,東牆根下今天早上新擺滿的五十壇酒如今已經只剩下四五壇了,而西牆根更是早已堆滿了一個個空酒罈,兩三個十來歲的小夥計忙碌地將空罈子從西牆根撿起來,從酒館櫃檯後面的大酒缸中灌滿新酒,而後用紅布草草一封,便堆放到東牆根下。
嗜酒之人一般少有什麼講究,所以只要酒罈里的酒是滿的,那他們根本就不在乎這個罈子之前被什麼人用過。
而此刻在鬍子酒館的西南角落的一張酒桌旁,兩個三十上下的男人正一碗接一碗地大肆暢飲著,而在他們二人的桌上此刻已經擺了七八個空罈子,足見他們二人的酒量是何等的驚人。
其中一個身著灰色長袍的男子喝的兩眼發直,布滿傷痕的臉上此刻更是漲紅無比,此人相貌普通,屬於那種仍在人堆里根本就不會引人注目的那種平庸。但平庸背後,若是細心觀察的話便不難發現此人端著酒碗的雙手蒼勁有力,手上的骨節奇大並且手腕如小樹幹般粗壯,懂眼的人一眼便看出此人定然是個練過多年外功的高手。而且此人氣息悠長,雖然喝的聆聽大醉但說起話來依舊底氣十足,渾身上下無時無刻不在向外撒發著一股極為剛猛的氣勢。此人不僅外功厲害,就連魂力也定是不弱。
而坐在他對面的則是一個長相頗為英俊的白衣男人,此人的相貌比之灰袍男人就要惹眼許多了,劍眉星目,鼻直口闊,面色白皙而紅潤,臉上非但沒有灰袍男人那種傷痕累累的粗糙,反而竟是細品嫩肉地絲毫不亞於一個女子。
比之灰袍男人,白衣男人則要顯得鎮定許多,雖然他也端著酒碗有說有笑地表現的極為興奮,但實際上他的雙眸之中卻是始終透著一絲理智的精光,只不過鬍子酒館內酒氣濃郁再加上光線昏暗,因此並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罷了。
「玄方兄……來來來,喝喝喝……我今天能遇到你真是太高興了……」灰袍男子一邊端著酒碗往自己的嘴裡送一邊和白衣男子熱情地招呼著,「咱們兩個得有十年沒見了吧?」
「不止!」那位被稱之為玄方的白衣男子故作醉態地大笑道,「我看我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