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硯沉漆眸深沉,狹長的眼底儘是陰戾,低沉陰冷的嗓音幽幽響起,「六年前是迫不得已,如今,若不是念在那點血緣關係,你覺得我會把他放在跟前,玷污自己的眼!」
宋承憲舌頭抵著腮部,頓了頓,問他,「那上次傅家與趙家的宴會,傅叔與趙叔明里暗時都在撮合你和趙雨菲,雖說趙雨菲是趙叔的侄女,但自幼起就待她如親生女兒那般,退一步來講,若傅家和趙家聯姻,於你們兩家來講,利大於弊。」
圈內誰人不知曉,政商人脈是對於家族的傳承和發展非常重要,政商聯姻也是鞏固的錯綜複雜的關係網基石,更將兩個家族的利益和影響力結合在一起,形成更強對外抗壓的力量。
傅硯沉就是不想,也絕對不會與趙家聯姻,讓他父親傅松賀如願的。
宋承憲又問,「六年前你被迫出國,這六年期間,我從未也聽你提起過一次黛西小師妹的名字,直到四個月前你突然回國內,並且對她表現出如此上心的態度?莫不是,是為了跟傅叔對著幹,才死皮賴臉地跟她一起的?」
傅硯沉沒有回話。
傅氏家族盤根錯節,嚴密的關係網又自成一體系,在傅家繼承人的傅硯沉身上背負的責任更重。
傅家老爺子年輕時也是黑白通吃的硬狠茬兒,手段凌厲,心狠手辣,讓人聞風喪膽。可誰能想到,這樣一個風雲人物,卻生了個不爭氣的兒子,徒有其表,敗絮其中。
傅硯沉自小被迫與父母分離,傅老爺子甚至為了鍛煉他吃苦能力還扔在傅老太太的娘家住過幾年,後來,傅家老爺子精準地抓住了他作為繼承人的潛力,開始著重培養他,如今倒是成了才貌雙全的繼承人。
作為傅家繼承人之妻自然也是內定的,傅硯沉前怎可能任憑別人擺布他的後半生,總得來個假戲成真,不然,傅老爺子那不好糊弄過去。
顧墨嘴巴張開得能塞進一個雞蛋那般大,「我草擬...不是,硯哥,這樣對小師妹也太不公平了吧,她成了你們父子之間鬥氣的犧牲品?」
傅硯沉沉默了一會,才開口,「不是。」
他垂眸睨著酒杯里那淺棕色的液體,淡淡道,「我沒有把她放在那個位置,而且,她似乎已做好隨時離開我的準備了。」
宋承憲不得不感嘆,「小師妹真是難得的人間清醒,怕也不是個善茬,對你真的是收放自如,她一不圖你錢,二不圖你財,只是為了遵守你擬定的那份操蛋的契約協議,契約精神真是可嘉。」
可不是麼,
她連這種冷麵心硬的傅硯沉都能搞定的。
傅硯沉忽視他的戲謔,倏然對他們說,「往後你們倆讓你們下面的人,多擔待些她。」
他是打從心底喜歡她的,更捨不得讓她傷心難過,絕不會把她當成一枚棋子。
可他現在似乎是清醒中沉醉在這層關係里,不想與她分開。
宋承憲點了點頭,「就算你不說,就憑小師妹與吳佳妮是朋友這層關係,我都幫到底,特欣賞她這麼有骨氣的女人。」
顧墨,「同理心,不看在她和伊恩妹妹是閨蜜的份上,我也會看在咱們和她是同校的份上,都幫到到底了。」
...
另一邊。
傅硯沉離開不久。
沈黛西就醒過來,睜眼看到的是熟悉的一切,她又一次被傅硯沉抱回了家裡,隨手一摸身側的位置卻是空的,她惘然地坐直了身子,就著床頭燈昏暗的燈光下了床,裸著腳推開臥室的門,發現客廳里漆黑一片,於是,她開了燈,在房子裡找了一圈,人不在,最後去了衣帽間,他的衣物還在,緊繃的心算是鬆弛了下來。
傅硯沉這人不在這,可這間屋子到處瀰漫著他的味道。
他們不是正常的男女朋友關係,對方的來去自由,她也不會好奇詢問他的蹤跡。
沈黛西進了浴室洗漱,她洗漱完畢,她有些恐黑,於是關了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