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明媚,天空蔚藍,微風吹得人身體發涼,又不是夏天,在氣候時暖時低的春天,一個人穿著條四角短褲在外面,肯定會覺得很涼。
小林友蹲在垃圾桶旁邊,電線杆下面,揚起頭望著天空,表情像是壞掉的鹹魚,滿臉人生無望,青一塊紫一塊的身體,一看就明白是被人揍過,還不止一個人揍過。
路過的行人都假裝看不見,只有在走遠後,才會回頭看一下,和同伴小聲猜測,那個男生遇到什麼悲慘遭遇。
那些議論聲大部分他都聽不清,少部分聽清楚,也不放在心上,比起剛剛遭遇的事情,這些話簡直和棒棒糖一樣甜蜜。
啊啊,好想死,他腦子裡想著消極想法,身子索性坐在地面,依靠在電線杆,呆呆看著天空,也不知道該想什麼,就是那樣看著。
他左眼的天空模糊不清,隱形眼鏡被打掉了,加上腫起來的緣故,左邊天空就是扁扁的一線,還看不清楚。
右眼天空非常清楚,蔚藍而明亮,充滿光明,和左眼看得似乎是兩個不同天空。
呆了這麼一會,耳邊聽到轟隆的摩托車引擎聲,一道黑影出現在左邊,腫成一線的眼睛看不清來人是誰。
「你小子不是武藤身邊的跟班嘛,為什麼會搞成這個模樣?」
一道冷冽的聲音從左邊響起,宛如冰冷的泉水一樣滑過人心頭。
小林友面色一驚,轉頭看去,發現來人不是別人,赫然就是龍光寺茜。
她頭戴著鮮紅的運動帽,一身白色背心搭配墨綠色緊身牛仔褲,紅色外套綁在腰間,身子趴在摩托車把上面,整個人都透露出一股青春活力的氣息。
當然,那一雙無時無刻不在散發出迫力的蔚藍眼眸,足以將想要搭話的男人給嚇跑。
小林友一開始有些緊張,隨即變得無精打采,恢復死氣沉沉的鹹魚模樣:「沒什麼,就是為救心愛女生鑽人褲襠,結果發現女生和對方是一夥的人,自己徹底當成猴耍,還被女生的不良頭目男友和小弟給揍了。不過這些和你沒關係吧,一邊去。」
龍光寺茜眉頭一挑,看見二十米外拐彎處站著的武藤青,她心裡按捺住發怒的衝動,以儘量平和的語氣說:「就因為對方人多,你就任由他們打成這樣?真是沒用的男人。」
聽到這話,小林友像是被引爆的火山,整個人都爆發了,咆哮道:「囉嗦啊!我能怎麼辦,我就是一個普通高中生,打過的架都不超過三次,打一個都很吃力,更別提對方有十人還都是和你一樣的不良,我。」
「我哪怕拼盡全力反抗,到頭來也就是這個下場,可惡,」說到痛處,他狠狠一拳砸在地面,像是將大地當成是仇人,痛苦神色在鼻青臉腫的襯托下,變得有幾分猙獰可怖的樣子,看得人心裡莫名發寒。
他咬牙切齒道:「我也想爆發小宇宙一挑十,可小宇宙該怎麼爆發,那樣的事情,我一點都不清楚,連全力打在地上,拳頭都不會破皮啊!這樣軟弱的拳頭,就是我擁有的力量。」
望著不甘和憤怒的小林友,四周投來的異樣目光,龍光寺茜壓低帽檐,神色嚴肅道:「對不起,我為剛剛說的話道歉,你是一個很有骨氣的男生,上車吧。」
似乎是和人傾述心聲的緣故,他心情變得好了一些,抬起頭,茫然道:「去那裡?」
龍光寺茜帥氣地將帽子往後一擺,神色酷酷道:「讓那些傢伙體會一下,被一個人暴打的恐懼。」
明媚的陽光從天空灑下,周圍微微的議論聲消失,一切都仿佛淪為空白背景,坐在摩托車上的她像是頂起這片天空,小林友腫起的眼眸湧現出淚水,積壓在心頭的委屈等情感,統統化作眼淚,嚎啕大哭起來。
「唔唔,」前方拐彎處,玉子用手捂住嘴,背過身靠在牆壁,從手掌之內發出低低的聲音,顯然是內心太過感性,被這幅畫面給感動了。
武藤青有些無語,你捂住嘴有用嗎?眼淚沒有任何阻攔流出,滑過白皙的臉頰,滴落下地。
他伸手擦去她眼角流出的眼淚,安慰道:「別哭啦,又不是你挨打。」
玉子吸了吸氣,小雞啄米般點頭:「嗯,我知道,但是,人家控制不住嘛,青君,要是真有人欺負我,你會奮不顧身保護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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