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聒噪的喧囂和炫目的霓虹燈。
紀衛寒胡亂地拿毛巾擦了把頭髮,水珠落在肩膀上,泅濕一小片的布料。
他扔下毛巾再次打開手機,已經等得開始不耐煩。
他再次勸自己不能著急。
可是在紀衛寒簡單的計劃中,此時此刻他應該待在段松的房子裡,而不是在這個陌生冷清的賓館。
紀衛寒把目光移向窗外,就在這時,他看見一抹熟悉的身影。
剛見過不久,是白天的那個前台小姑娘。只見她朝馬路對面興高采烈地揮了揮手。
紀衛寒一眼看見迎面走來的段松,男人高大頎長的身影從樹下慢慢顯露出來,比起白天的鬍子拉碴和隨意的穿著,現在的裝扮看起來得體很多。
段松裡頭穿著黑襯衫,外頭罩著一件棕灰色的夾克外套,腰間繫著一條皮帶,把堅挺的腰身勾勒出來。
他跨著大步子走過馬路,披開的夾克外套隨著動作擺動,那一截腰在紀衛寒眼裡晃來晃去,最後在眼皮底下停住。
段松臉上的笑容很燦爛,是那種令人能夠安心的笑容,這也是紀衛寒之前對段松的第一印象。
那時候快要餓得幾乎沒力氣了,段松帶著這樣的笑容出現在紀衛寒最需要幫助的時刻,在那之後的每一天他都期盼著這樣的笑容。
紀衛寒知道那個他有多邪惡,蘊藏在黑暗中的渴望冒出來,為了生存做出愚蠢的掙扎,開始把段松作為賴以生存的養料。
「騙子。」
紀衛寒冷笑了一聲,他拉上窗簾,換好鞋子乾脆利落地下樓。
路燈雖然灰濛濛的,但一點也不影響視野。
商鋪的霓虹燈都亮著,把馬路照得很清晰,抬頭看只見星星也是清晰可見的,天空並不是完全的黑,反而有些澄澈的亮光。
段松和陳清並肩穿過一條街道,再拐進一條巷子,走到盡頭後便是另一條街道。
這條街道在晚上很熱鬧,一條街都是小吃大排檔,桌椅板凳擺到了馬路邊,人來人往地說說笑笑,別有一番人間煙火氣。
段松跟陳清在龍姐大排檔停下。
他們找了個寬敞的地方落座——那位置處於馬路邊的一棵大樹底下,四面通風特別涼快。
段松拿點菜單勾了些燒烤和啤酒,隨後推向坐在對面的陳清。
「清清,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之後打算一直待秋和縣了嗎?」
陳清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然後笑嘻嘻地說:「段哥,我就前兩天回來的。當初你回小縣城我還不理解你,如今我也在大城市混不下去了,闖蕩好幾年也沒闖出個名堂來,只好灰溜溜回家了。」
段松笑了笑:「在家也好,你媽這兩年身體不太行,你多看著點吧。腰不好還每天跑去南邊小廣場那跳廣場舞。」
陳清又勾選了幾道小菜,她無奈地說道:「沒辦法,她這人閒不住,我看著也沒用。」
陳清轉過身吆喝了一聲,店裡頭馬上就走過來一個女人接過菜單子,還跟兩人笑呵呵地打了個招呼。
陳清等人一走,扭過腦袋壓低聲音吐槽道:「我這回來才兩天,一睜眼就是挨罵,閉眼前一秒還是挨罵。反正我媽就見不得我好,這不才在家躺兩天,今天就把我使喚去賓館上班。」
「嗐陳姨就那樣。對了你問問浩子跟小雯到哪了?怎麼還沒過來?」段松疑惑地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
「這兩人丫的又遲到,以前就這副德行,回回約,回回都遲到!現在還這樣!」陳清憤憤不平地滑動手機,急吼吼把電話撥了過去。
她視線不經意間一瞟,訝異地開口:「咦,段哥你這手機——餵耗子哥,幹啥呢這麼墨跡,得了得了不聽你廢話,對對,小雯子還沒到,反正你倆誰最後到誰買單!」
段松聞言握緊手機,他的目光輕輕掃在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