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研究室的燈光很亮。
躺在床上的人,千瘡百孔,飽受折磨。
季如霄的意識已經很難有清醒的時刻,他每天麻木地接受抽血,已經數不清多少次有針扎過來了。
長期失血,他虛弱暈眩到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
他這才被關了兩個禮拜還是半個月呢?
明明都差不多嘛,他怎麼糊塗了。
黑暗已一團一團攏聚在他的眼前。
那幾個穿白大褂晃晃悠悠的老禿驢終於離開了。
他有大把的時間可以胡思亂想,想很多很多事情……
為什麼人好好的時候,腦子總是不靈光?
現在不好的時候,反而才看清人心。
這些年的事情想來想去,還是溫其羽對他最好了。
他正亂想著。
突然聽到門外傳來一陣陣很詭異的悶響聲,空氣中還有濃重的血腥味瀰漫著。
季如霄沒有力氣思考這些,沒過多久他聽見一道細弱的呢喃聲。
——「寶寶。」
他這是幻聽了嗎?
季如霄虛弱無力地掀開眼皮,一團團黑暗散開,面前竟是溫其羽那張清秀又蒼白的臉。
那隻冰涼的手溫柔地撫摸他的臉。
季如霄腦海里閃過紛亂的畫面,每日每夜提心弔膽、戰戰兢兢的心突然就安穩下來。
他想笑卻未能笑出來。
想哭也流不出一滴眼淚。
他整個人被容納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溫其羽輕輕抱起季如霄麻木的軀體,穩步抱著人離開這個地下研究室。
路過門口時,溫其羽無視地上那些被刀捅得鮮血淋漓的屍體,冷著臉一路往出口走。
季如霄被他抱進事先準備的車,他一路橫衝直撞,帶著人離開了C區基地。
——
等季如霄迷迷糊糊清醒過來,發覺自己躺在一張簡陋的床上。
睡太久,他已經開始飢餓。
就在這時,門口出現那道熟悉的清瘦身影。
溫其羽端著熱騰騰的飯菜進來,見到睜開眼睛愣神的季如霄,走路的速度快了些。
「寶寶,吃飯了。」
溫其羽剛走到他面前。
季如霄猛地抱緊溫其羽的腰,很是依賴地蹭了蹭。
末世以來,溫其羽把他保護得太好,對他處處都好,受苦受難後的季如霄無比想念這種感覺。
他想得都快瘋了。
「哥哥……我想死你了……」
溫其羽輕輕揉了揉他的腦袋,漆黑的眼眸如幽谷深澗,慢慢恢復了平靜,「寶寶,沒事的。他們不會再傷害你。」
「我會保護好你的。」
不知道為什麼,再次聽到溫其羽這樣溫暖又有力的話,季如霄的心臟突然跳得很快。
溫其羽對他說過的每一句話都有認真在做。
「寶寶,先吃飯吧。」
季如霄慢騰騰地鬆開手,屁股往後挪了挪,目光投向溫其羽手中的飯菜。
溫其羽坐在他旁邊,一口一口地餵他。
季如霄咀嚼著飯菜,目光凝在溫其羽的身上。
這人齊肩的髮絲梳理得很整齊,卻沒有光澤,臉上還有細小的劃痕。
手背的傷疤更是明晃晃的,醜陋又猙獰地爬在皮膚上。
季如霄的心有點沉,還有點痛。
「你的傷疼不疼?」
溫其羽聽到這話愣了愣,他將最後一口飯餵進季如霄嘴裡後,隨手把飯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