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內死寂一片。
在大長老說出這句話後,就好像空氣忽然靜止了。
吳袖琴張著嘴巴。
陳星予也懵了,不知為何忽然感覺到後面涼涼的。
「等一下……我……你……」
吳袖琴想要開口,卻又不知道說什麼,腦袋還是發蒙的,「大師兄,你……你說什麼什麼?我好像……腦子有點亂。」
大長老閉上眼睛。
此刻的他就像是放下一個背負了多年的包裹,變得釋然了不少。
他深情款款的望著陳星予,輕聲說道:「小師弟,我知道你現在很驚訝,還記得當年在大秀湖畔的那朵蓮花燈嗎?」
陳星予後退了兩步,不知所措。
大長老嘆聲道:「當年你給了我那盞蓮花燈,讓我寫出最愛人的名字,我寫的就是你的名字。」
「你……你在開玩笑,對不對大師兄?」
陳星予顫聲道。
大長老苦澀一笑:「是啊,誰又能真的相信呢,當年那些師兄弟們都以為我喜歡的是師妹,可我……只是把她當成妹妹而已。
沒有人知道,我喜歡的是你,有時候連我自己都不明白,這究竟是為什麼。
或許應了那句話,愛一個人,需要理由嗎?」
陳星予忽然跑到角落,乾嘔起來,感覺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胃裡翻騰的厲害。
這事擱在誰身上,估計都會被嚇懵吧。
大長老淡淡道:「我保護著你,不讓其他師兄弟們欺負,你喜歡什麼,我都會儘量給你。
甚至你喜歡小師妹,我也送給你了。
因為只要你過得快樂,我便幸福。如果你不高興,我也會很難過。
當初你們成親那晚,我的心真的已經碎了,我哭喊著,喝個大醉,那些人以為我捨不得師妹,呵呵。」
大長老自嘲一笑,望著他:「後來為了不打擾你的生活,我離開門派,還受到了師父的責罰,但我無怨無悔。
我消失了五年。
五年!你知道那五年我是怎麼過的嗎?
我去了那些極惡兇險之地,我甚至想過一死了之,但我真的放不下啊。
後來我寫了一些情書玉簡,送了過去。其實那並不是給師妹的,是給你看的,可我卻不敢明說。
畢竟這樣的感情,為世俗不容啊。」
「憋說了!!」
陳星予捂著自己的胃部,怒吼道,眼睛紅的像是發亮的貓眼,竟流下了眼淚。
造孽啊!
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好闊怕!
大長老淡淡道:「我之所以盡心盡力的培養陳基霸,並非是因為小琴,而是因為你。
看到基霸,就好像看到了你。
阿偉啊,沒有保護好你的兒子,是我的錯。但是,我真的盡力了。」
「憋說了!憋說了!憋說了!!」
陳星予瘋了似的大吼。
他衝到牢房門想要衝出去,卻被一片結界擋了回去,跪在地上使勁砸著地面:「放我出去啊!快放我出去啊!」
大長老輕聲一嘆,看向旁邊呆滯的吳袖琴,微笑道:
「小師妹,你是我最親的人,我一直把你當成是我的妹妹,很抱歉辜負了你的感情,也很抱歉,毀了你的幸福。」
「我不聽!我不聽!!」
吳袖琴捂著耳朵,使勁的搖頭,淚流滿面,「不是這樣子的,你喜歡的是我,不是這樣子的!」
吳袖琴要瘋了!
我當你是戀人,你卻愛上了我的丈夫!
為什麼要這麼殘忍!
大長老沉默了許久,緩緩道:「我會試著跟大皇子求情,看看能不能救你們出去,不過你們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滾,我不需要你救!給我快滾!」
陳星予吼叫道。
「我曾經跨過山河大海……」
大長老走出牢房門,回頭看了眼陳星予,柔聲道:「就是希望能忘記你的模樣,可惜……忘不掉了。」
說完,大長老朝著牢外走去。
孤寂的身影,緩緩消失在了昏暗的通道里。
……
走出牢房,大長老來到了隔壁的一座庭院。
一襲淺黃色長衫的薛東汐坐在涼亭內,餵養著旁邊池塘里的魚兒,神情悠然。
「大皇子!」
大長老上前行禮。
薛東汐示意護衛奉上茶水,唇角彎起一抹淺淺的笑容:「很感人肺腑啊,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大長老。」
顯然,薛東汐已經知道了牢房內的對話。
大長老臉上並無尷尬之色,淡淡道:「出自真心,喜歡一個人並沒有錯,也無須遮遮掩掩了。」
「有道理。」薛東汐點了點頭。
大長老猶豫了一下,輕聲道:「大皇子殿下,阿偉之所以刺殺你乃是護妻心切,決不是二皇子派來刺殺你的,而且他們的兒子……」
「好了,這件事我會繼續調查的。」
薛東汐打斷他的話,淡淡道,「要我對陳星予網開一面也可以,但是你得幫我做點事。」
「什麼事?」大長老皺眉。
「我聽說黃牛派,曾有一個很厲害的寶貝,你知道是什麼嗎?」
薛東汐盯著他。
大長老沉默半響,緩緩說道:「無字天書!」
薛東汐臉上浮現出燦爛的笑容:「看來還真有啊,本皇子以為只是傳言而已,那麼這個『無字天書』在哪兒?」
「不知道!」
「不願說,還是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大長老搖頭,「另外在黃牛派,除了大掌門和我之外,並沒有人聽過『無字天書』,包括雲掌門!」
「可我知道。」薛東汐笑道。
大長老淡淡道:「所以我很費解,不知大皇子從哪兒得知我們黃牛派有『無字天書』這個消息的。」
「這個你就別管了。」
薛東汐將手中的魚食扔了出去,精銳的眸子盯著他,「大掌門周鵬知道『無字天書』在哪兒嗎?」
大長老搖頭:「不清楚,但是以我的直覺,他並不知道,否則他的實力早就突破了,不至於這麼多年來一直停滯不前。」
「如此說來,這個『無字天書』是消失了?」
薛東汐皺眉。
大長老猶豫了片刻,道:「或許有一個人知道。」
「誰?」
薛東汐眼眸一挑,來了興趣。
「風家大小姐,風雨凝!」大長老一字一頓道。
「風雨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