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奕並沒有在大名府停留,司馬光也只是與唐奕在車中續談片刻,就下車目送出使的大隊人馬繼續返京。
等司馬光走了,吳育才意味深長地對唐奕道:「你從哪兒掏換出這麼一個奇才?」
唐奕一挑眉頭,「哦?」
「您老怎麼看出這是個奇才了?」
吳育道:「司馬君實這名字老夫早有耳聞。據傳,學問深厚、通古博今。今日一見,別的不說,這份沉穩與果斷也絕非常人所及。」
唐奕已經把話說得再明白不過,當下使遼,不說九死一生也是十分危險的。可那個司馬光竟然毫無懼色,冷靜地權衡手中資源,然後一反常態地選擇這條險路。
當真就是藝高人膽大了。
唐奕笑道:「那相公覺得,這個人選的可有錯失?」
吳育略一沉吟:「年輕一輩的官員之中,倒是一時想不出比他更出色的了。」
唐奕笑意更深,當然找不出,這位以後可是和王安石剛正面的存在。
吳育看著唐奕那個得瑟樣子,心裡好笑。這一趟出來之前,吳育還不願意和這小子一起,倒是沒想到,這麼輕鬆就把差使辦完了。心情大好之餘,不由想調侃唐奕幾句。
「再有三天可就回京了。」
「啊,對呀。」唐奕下意識應著,不明白這老頭說這個做甚。
「回京之後得好好用功了吧?」
「怎麼了?」
「再有一年多可就開始大考了。」
「......」唐奕臉色由好轉壞。
吳育看唐奕越來越精彩的表情,心裡更是痛快。
「某些人可是誇下海口,中狀元的啊......」
「切!」
唐奕一甩袖子,好像車上還有第三人一般,嚷嚷道:「這老頭好生討厭,得離他遠點!」
「哈哈哈!」
看唐奕逃似的跳下馬車,吳育捋著鬍鬚大笑,總算占了一回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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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後,使遼車駕終於回到開封。
多日來,唐子浩與遼人談判,為大宋爭來兩城土地之事,早就在開封傳開了,這可是大宋多少年都沒有過的大好消息。是以,得信兒的百姓盡數聚於城北的封丘門,迎接使團的歸來。
唐奕安於馬上,離得老遠就見到城門前的人山人海。人群簇擁之中,儘是紅綠官袍的京屬官員,心裡登時那叫一個美啊。
路上就得了信兒,趙禎辦了件「正事兒」,讓汝南王家的那幾個傻貨來接他。這兩天,他可是憋足了勁要治治那幾兄弟。
可是離近了,終於能看清接使官員的面容了,那幾兄弟沒看見,倒是見到了排在最前面的別外一個人——范純仁。
唐奕一喜,哪還有心情管那幾頭腌臢貨,打馬急行,脫隊而出。到了城門下,翻身下馬,朝著范純仁就奔了過去。
「二哥!」
范純仁也迎了上來,露出久別重逢的欣然笑意。
「臭小子,真成大人了。」
二人上次見面還是四五年前在楊州,一晃卻是這麼多年過去了。
唐奕嘿嘿直笑,「什麼時候回京的?怎不事前招呼一聲?」
「你使遼之後陛下才下的旨召我回京,前天剛到。」
「遷了禮部郎中兼任貢院檢校官,這不,正好帶行職責,來迎接使團了。」
唐奕聽著,暗暗撇嘴,禮部郎中......也就馬馬乎乎吧。
范純仁可是皇佑元年的狀元及第,這都六年頭上了,才回京混個禮部郎中,確實不算皇恩隆厚。
「怎麼沒進翰林?」
范純仁知道他心裡想什麼,「陛下確有讓我進集賢殿之心,但為兄沒接旨,想在下面在歷練幾年再說。」
唐奕點頭稱是,趁著年輕在基層部門多歷練一番,確實比在館閣里啃經史、吊書袋,要強得多。
這時,唐奕才又想起那幾兄弟,左右看看,「那幾頭呢?陛下不是讓他們來接使嗎?」
范純仁苦笑,「你呀,看來就是沒變,得理不饒人。」
湊到唐奕耳邊,「在後頭貓著呢......」
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