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彥博活了五十二年,四十二歲即被官家拜為宰相,何其風光?
從慶曆八年到現在,整整十年,在相位基本上是穩如泰山,何其尊貴?
這十年,文相公呼風喚雨,政績斐然,何其榮耀?
富弼在朝之時,二人並稱文富。
富弼一走,文彥博則獨大。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何其威嚴?
可是,就算文扒皮上天了,給老天爺當宰相去,他也還是孫復的弟子。
只憑這一點,老孫頭就能把文扒皮踩碎了、碾實了......
蹂躪到欲死欲仙!
......
此時,大宋宰相文彥博跟個三孫子似的站在觀瀾上院門前,低眉順眼、耷拉著腦袋,任孫老爺子指著鼻子這頓好罵。
「腦滿腸肥的東西!」
「......」
「當官把你腦子當壞掉了怎地?」
「......」
「你還敢欺師滅祖!?還敢六親不認了!?」
「不......不敢......」
「嘿,還敢頂嘴!?」孫老爺子眼睛一瞪。「這次你敢弄死師叔,下回是不是就輪到老夫了?」
「不是......」文彥博苦著臉,勉強辯白。「是李大官......」
「什麼李大官?還敢巧言強辯!?」
「我......我......」孫復氣的手都不知道放哪兒了。
「我現在就勒死你個逆徒!」
說著話,就要把繩子往文彥博脖子上套。
「躲!!你還敢躲!?」
「......」
得,文扒皮哭笑不得地杵在那兒,這回連動都不敢動了。
孫復當然不可能在這兒把他勒死,可是......
可是這算什麼事兒啊!?
堂堂大宋宰相,眾目睽睽之下,這老臉還往哪兒放?
文彥博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算了,他十分後悔跑到觀瀾來遭這份活罪。
正當不知如何收場之時,門前忽的傳來一聲戲謔嘲弄:
「喲,這不是文相公嗎?」
「今日的裝束很別致嗎?」
文扒皮先是差點沒跳腳,誰特麼這麼賤?看熱鬧還落井下石?
隨之又是一激靈。
循聲望去,不是唐奕那個賤人還能是誰?這貨正抄著膀子斜倚門沿,一臉的賤笑,看的那叫一個喜行於色。
文彥博一見是他,立時無助地苦聲哀求:「還不出來攔著點?這......這成何體統?」
這語氣一點不像仇家相見,倒有幾分埋怨之間,實為由心而發。
孫復一聽就不幹了,這是什麼態度?真怕仇怨不夠深是怎地?
「敢說老夫成何體統?今日不勒死你,不算完!」
那邊唐奕倒是沒什麼,站直了身子,邁著四方步緩緩上前。
「正好......」
「文相公不來找我,我還要去找文相公呢,走吧!」
「去我那裡聊聊?」
說著話,還真幫文彥博解了圍。
上前接過孫復手裡的繩子,「您老歇歇,我們的事,我們自己解決!」
孫復悻悻然地順勢放手,狠狠瞪了文彥博一眼,「且先聽你怎麼自辯,若有半句不妥,老夫和你沒完!」
唐奕苦笑搖頭,也不與孫復多言,把繩子交到文彥博自己手裡。
「請!」
文彥博把繩子從脖子上胡亂扯下來扔到一邊,給孫復行了禮,就跟著唐奕走。
而孫復琢磨了琢磨,眉頭一擰,也要跟著去聽。
唐奕這回是徹底無語了,翻著白眼與孫復道:「您老就先回去歇著吧!」
「老夫聽聽。」
「唉......」唐奕更是拿這老頭沒辦法。
又道:「您就把心放肚子裡吧,我還能光天化日之下殺了大宋宰相是怎地?」
「嗯......嗯?!」
孫復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被唐奕看出來了。
老臉騰的一下就紅了,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