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碰到自己的嘴巴,渾身汗毛立刻豎了起來,這種感覺就像小時候在孤兒院,院長養得那條金毛多多伸著舌頭舔弄她一樣。
好久遠的感覺。
軟軟的,濕濕的,還帶著點……溫暖。她從未跟男人接過吻,他身上特有的氣息一點一滴鑽入喬離的鼻息之間,突然有了一種從未有過的驚恐。
這是……
房間異常安靜,只聽見嘴巴允吸和吞咽的聲音。他伸出舌尖挑著她的唇瓣,想要滑進去,可能喬離長時間沒有反應,他開始咬她的唇,輕輕的力道剛剛好,就是後面一下。喬離感覺到痛,瞬間清醒,朝著他的腦門一頭撞過去。
這是被輕薄了嗎?
「靠!小辣椒是朝天椒啊,真特麼辣。」他捂著額頭望著她,神情不悅。本以為被羞辱之後,她的臉會通紅通紅,沒想到越發蒼白,左手臂的血還在不斷往下流,半隻袖子都被染的濕漉漉的。
並且,她對他的吻竟然毫無感覺。
喬離注視到了他的眼睛,突然深邃的像個漩渦,這種眼神讓她極為不爽,就像每次她殺了人,看著他們一點一點流血的樣子。
憐憫,而又麻木。
目光漸冷,喬離撇頭瞟了眼還在流血的傷口,又看了看插在牆壁上的匕首,立刻下床。還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暴露傷口,特別怪異。
空氣突然安靜。
男人也起身,面無表情的撿起地上的白襯衫套了上去,喬離轉身時,他正好在提褲子,還當著她的面拉好拉鏈,樣子坦然的不行。
喬離立即撇開眼,真想拽著他一陣狂踹。
但她十分清楚現在的處境,在不取出子彈止血,這隻手以後怕是要廢了。
在客房裡找了一圈,拿了兩塊毛巾快速撕成長碎布,就要去衛生間處理傷口,猶豫著要不要拿上桌上的啤酒,想了想,還是順了一瓶。她做這些時,男人站那不動,就這麼看著她,等喬離正要進衛生間時,他突然朝著客房門走了過去。
喬離凝眉,面色一冷。
就知道他不會這麼老實,快速亮出匕首就要從後面扼制他,就聽到男人的警告。
「想要活命的話,最好識趣點。」
感覺到喬離沒有絲毫動靜,他轉過頭來盯著她的傷口嘲笑,「都這樣了,你憑什麼覺得能攔得住我?」喬離愣了一瞬,從他的眼神里判斷他不會害她,才慢慢放下匕首。
這是殺手的直覺,如若真想一個人死,多說一個字都是僑情。
男人離開之後,喬離快速鎖好門,進了衛生間開始解襯衫扣子,左臂衣料粘著傷口,喬離咬緊下嘴唇,拽下了布料。對著鏡子,喬離看到傷口的受傷程度遠遠比自己想像的要小,子彈完整的鉗在肉里,周圍肌肉撕裂卻並未傷及骨頭。
殺她的人似乎留有餘地,並未真的要她的命。
這不像死士隊的作風,但不是他們,她實在想不出別人。儘管自己殺的人很多,但都十分隱秘且乾淨利索,從未留下任何蛛絲馬跡,報復幾乎談不上。
目光沉了下來,喬離打開水龍頭。
這些問題等留下這條命了再去解決,現在是最關鍵的時刻不能分心,她要立即取出子彈。
用熱水清洗了一下傷口和血跡,喬離開了啤酒,仰頭一口氣灌了下去,啤酒的酒精度會在自己伸手摳子彈時削減那麼一點點的疼痛。
但這種痛還是鑽心的十分明顯,她咬緊牙幫,食指在傷洞裡用力攪,飽滿的胸脯隨著急促的呼吸一起一伏,臉上滲出豆大的汗珠。
心一狠,食指一摳一拔,子彈粘著血肉掉下來與洗手池發出叮噹的脆響,水池瞬間染成紅色。
喬離整個身子就像繃緊的彈簧突然鬆手懈了下來,她大口大口呼氣,右手撐在檯面上五分鐘有餘,然後開始洗手洗臉。濕噠噠的鵝蛋臉一抬頭,就看見鏡子裡多了一張男人的臉。
是他!什麼時候回來的?
竟沒一點發覺。
喬離透著鏡子冷冷看他,對他的出現十分不滿,而他的眼睛也正看著自己,面無表情的,看不出什麼情緒來。
喬離想一腳踢他走,可又沒什麼力氣,只要不礙著她的事,她想,能省些力氣就儘量不與他說話,保存體力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