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白瑩瑩都把話挑明到了這種程度,餘慶還真有些不太好意思就這麼直接離去:
「好吧,白老師。」
說著,他將包廂門隨手虛掩帶上,又硬著頭皮在座位上坐了下來。
出於下意識避嫌的心思,餘慶很老實地坐在了白瑩瑩的對面,和他這位哭得梨花帶雨的美女老師隔開了十幾個菜的距離。
這小子
隔得這麼遠幹嘛?
白瑩瑩的心底悄然閃過一絲失望和不滿,但臉上表現出的表情卻是一種令人憐惜的憔悴、還有一種不好意思的羞赧:
「小余」
「看到我這個樣子,你是不是覺得老師我很奇怪?」
「額」
餘慶想了想,很實誠地答道:「是的。」
他印象里的白瑩瑩是一個氣場很足的美女老師,言行舉止間總是帶著一種不由違逆的強勢,可從未在人前展現過這種脆弱無依的姿態。
「昨天」
白瑩瑩雙手小心翼翼地捧起杯子,卻並沒有喝水。
她用空洞無神的目光盯著那澄澈的杯中清水,沉默許久才說道:
「昨天晚上,我又在電話里跟父母吵架了。」
「他們從小就重男輕女,覺得我是家裡的累贅,甚至連上大學的學費和生活費都不願意出。」
「我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感受過所謂的親情」
總之,白瑩瑩說了一個可憐女性因為原生家庭問題而從小到大飽受心理折磨的悽慘故事。
故事當然是編的。
她只不過是要用這個故事來打造自己不為人知的脆弱一面,讓餘慶知道她的「秘密」,在悄然間拉近餘慶和她的關係。
聽到這些話,餘慶隱隱有些不知所措:
他和白瑩瑩只是不生不熟的普通師生關係,白瑩瑩卻這麼突然地在他面前說這些掏心窩子的話,未免有些不太合適。
「抱歉啊」
白瑩瑩竭力擠出了一個令人心疼的僵硬笑容,落寞無比地對餘慶說道:
「你只是我的學生而已,這些話我不應該跟你講的。」
「但是」
「老師我實在太孤單了。」
「這」
餘慶總算接上了一句話:「沒有吧?」
「老師你在學校里的人緣很好的。」
「唉」
白瑩瑩輕輕一嘆,搖頭笑道:「你不懂的。」
「人緣好,並不代表朋友多,並不代表不孤獨。」
「小余」
她抬起眼看看餘慶,用很複雜的語氣說道:
「你知道我今天是怎麼過的麼:」
「一大早起來,昨天眼角留下的淚痕還在。」
「房間裡一片漆黑,屋子裡靜得可怕,時鐘在滴答滴答地走,一切和平時一樣,心裡卻突然沒了力氣。」
「躺了很久,打開手機想找人聊聊,卻發現自己微信里幾百個好友,翻到最後卻沒有一個能讓我點開。」
「額」
餘慶愈發覺得不對勁了:
在自己這個並不相熟的學生面前說這些話,是因為情緒失控的原因嗎?
設身處地地想一想,餘慶倒也能理解白瑩瑩的失態表現。
同時,他也知道這是一個可以趁虛而入、接近這位美女老師心靈深處的大好時機。
但是,餘慶時刻銘記著自己有婦之夫的身份,就乾脆十分不解風情地回了一句:
「這有啥好孤獨的?」
「是被窩不舒服了,還是手機不好玩了?」
「」
白瑩瑩臉色一僵,只好繼續用那種惹人憐惜的腔調自顧自說道:
「我就這麼躺了很久很久,醒著,沒玩手機。」
「後來,我打開了床頭的保溫杯,喝了一口昨天泡好的茶,卻不小心被燙得起了一嘴的泡。」
「想喊疼卻又沒喊,因為」
「我身邊沒人陪伴,喊了也沒人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