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逾韓、李鶴、許破奴等人並未歇在晉縣,而是連夜趕去了晉陽城。
晉陽城距晉縣不算太遠,此城是太原郡治、也是并州州治所在,為并州第一大城。
環繞此城的晉縣、榆次、陽邑等縣,都是并州地區數一數二的大縣、富縣。
并州雖大,但精華和重心,就在這一圈當中。
同樣趕往晉陽城的,還有晉縣縣令李朗,以及幾個晉縣的大戶代表。
他們直接來到了州府之中。
「方伯!」
「郡君!」
「王公!」
一進門,李朗便對著端坐其中的三道人影行禮。
坐中央的老者約有六十餘歲,鬍鬚略蒼,但面容有神,頗有些慈眉善目的意思。
——并州刺史韓問渠,一州方伯之尊。
刺史一職,屢經變動,當其名為『刺史』時,只行監察之權,品級只有五品,比起郡守還要低許多。
當其名『州牧』時,那他就統管一方,為二品顯職,位同九卿。
不過,無論其是短暫存在過的『州牧』還是長期監察的『刺史』,他們都是代天巡牧地方、坐鎮州府的,地方官無論品級大小,都必須持下官之禮。
沒有哪個傻子郡守,敢在刺史面前端起架子來。
每一個刺史,都是從郡守中遴選拔擢而出的。
只要不犯錯,在離開刺史這個崗位後,他們下一步就是往九卿邁進了。
另一人年輕十餘歲,身材魁梧,有武人之姿——太原郡守楊松。
楊松原是武人,後因司空王宸舉薦,來邊郡任郡守之職。
一般來說,同品級的將軍調任同級郡守,都被視為高升。
畢竟將軍不打仗,權力很難變現,跟郡守沒法比。
陳知兵那種從中郎將繞過正職將軍,直接跳到大郡郡守的,是因為河東情況特殊、立有大功傍身、背後有靠山——三者缺一不可。
最後一人年紀最大,鬚髮皆白,雖不為官,卻面容威嚴,讓人不敢直視——王氏王聶。
王宸身在廟堂,不能持家,這位便是代王宸主掌王氏大小事的族兄。
王宸不來,他便是宗主。
「事情我已粗略知悉,你們慢慢說,講清楚。」韓問渠開口。
「是!」李朗一揖,將事情從頭到尾,一點不落的說了一遍。
隨後,又是齊氏來人。
當聽到許破奴奮刀,連帶齊氏公子在內,共殺十五人時,場中三人都是眉頭一皺。
「哼!」
楊松武人出身,顯然脾氣也不甚好,氣的一拍桌案:「早知道善者不來,可未想到他們第一天便敢殺人。如此看,斷無半點緩和之可能,直接動手吧!」
韓問渠皺著眉頭,半晌不語。
沉思後,他方看向王聶:「王公認為呢?」
「來的太快了。」王聶嘆了一口氣,道:「送去雒京的消息才剛上路,更不要提何時回傳了既然司空尚未發話,依我之見,不妨穩妥一些,以免事無轉圜之機?」
韓問渠微微點頭,又重新看回楊松:「楊郡守認為如何?」
楊松收起了脾氣,道:「既然王公這般說,還是聽他老人家的吧!」
「好。」
韓問渠起身:「那就由我和王公領著李縣令他們走一趟吧。」
幾架車馬,離了州府,往馬逾韓等人歇榻的酒樓而去。
「怎會歇在此處?」
韓問渠望著面前裝修頗為低調,但占地規模不小的酒樓,面露訝異之色。
在地價最貴的晉陽城內,前庭後院的包攬下這麼多地塊,平日裡卻不怎麼對外做生意,這酒樓倒也頗有意思。
而但凡官員往來,一般都是歇在驛館的——畢竟是朝廷開的,既不要錢,規格又高,還不用考慮安全問題。
王聶倒是清楚,捋著鬍鬚道:「我沒記錯的話,這是東海甄氏早早盤下的地盤,鮮少接待外客。」
「原來如此。」韓問渠微微點頭。
不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