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軍大營——
看過牛穆送來的信後,皇甫韻臉上,浮現片刻遲疑。
「信中說了什麼?」陳知兵問道。
「張伯玉要我們先將兵馬稍退,隨後他便向西進發,替我們擊破李氏。」皇甫韻道。
在信中,張伯玉將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沒有絲毫隱瞞:皇甫韻退兵,是為了迷惑李氏使者;他將以救援李氏為名進軍,以攻其不備。
擔心對方不信,牛穆咧嘴一笑:「我是牛穆,我家統領讓我待在你們這做人質。」
直接到了極點。
皇甫韻柳眉微蹙,望向陳知兵。
對於箕山中的群賊,她了解有限。
人質,不是誰都有資格做的。
「可以相信。」陳知兵點頭,道:「我等退兵,最大的害處無非是失去所占領的幾座山嶺。」
「而牛穆是張伯玉的救命恩人,張伯玉統領箕山,以信義和謀略共稱。」
「若是犧牲牛穆奪回幾座山頭,於他而言得不償失張伯玉是一等一的聰明人,如何會做這種蠢事?」
牛穆咧嘴笑著,也不多言。
皇甫韻點頭:「好,那先撤去吧!」
只一刻鐘後,空出的糧倉位置,躥起一把大火。
駐兵多日的朝廷軍迅速後撤,未敢做任何停留
山上,慶功宴即將開始。
「我有一事不明,還請張統領解惑。」
趁著酒席未開,兩人漫步嶺上。
張伯玉笑道:「李老請說。」
「未曾聽見統領與敵軍有大戰,統領緣何斷定敵軍會後撤?」
「這慶功之說,又從何而來呢?」
「倘若敵軍不退,統領能發動多少人支援西邊?」
李辰疑惑剛道出,東邊忽見火起。
張伯玉笑了,用手一指:「大勝已至。」
「火?!」李辰驚疑愈濃。
「焚糧之火。」張伯玉解釋:「敵軍雖推入箕山,但受制於道路,糧草運輸路線有限。」
「早在幾日前,我便派人探明他們儲糧所在,並已安排好今日焚糧。」
「糧草一燒,彼輩如何能夠久持?更不要說,朝廷還屢屢召他們回軍。」
望著逐漸騰起的大火,李辰目瞪口呆。
許久,他方俯身,一臉敬佩:「人說張統領以謀略御山百里,今日一見,果然無虛,老朽心服口服。」
說完後,他又振奮道:「有張統領在,要破那周角,輕而易舉!」
「李老謬讚了。」張伯玉輕聲一笑,道:「宴席已備好,吃飽喝足,我們便出發吧。」
「好!」李辰欣喜無比。
赴宴之前,他親自寫好一封信,讓隨從送回李氏:張伯玉很靠譜。
事關重大,他將留下,負責聯絡、配合張伯玉的行動。
——李氏塢堡——
塢堡之外,已被周徹的人馬團團圍住。
破郡城、敗許破奴後,各處人馬,蜂擁響應。
拋開老弱婦孺,集結於李氏塢堡外的男丁已有十餘萬人!
自古義軍就是如此,數量膨脹極其誇張,看上去那是黑壓壓一片。
至於真正能打的,只有半數左右:其中以總部及各處趕來的四萬多力士為主力,隨後便是收攏的各家起義軍、降軍。
以李氏本族為例,他們就有一支五千人的徒附部落,直接加入了鹽幫。
到了今日,塢堡外的人馬似乎完成了集結,開始向前推進。
這個動作,使得塢堡上的李氏族人緊張起來,暗暗拽開了弓弦。
周徹本人在護衛的簇擁下出現。
「是你!?」
塢堡上,李翠蘿一眼便認出了面前這個男子,正是當日那個所謂的啞巴!
「是我。」周徹頷首,面具下傳出輕佻笑聲:「今夜要將我留下麼?」
塢堡上下,眾人神情微變:莫非,這兩人有故事?
媚臉之上,紅潤一閃而過,李翠蘿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