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好好休養的。」卿歌頓了頓,忽然勾住了沈玉衡的手指,一雙眼睛之中泛著明亮的笑意。
沈玉衡一個哆嗦,有些迷惑卿歌怎麼忽然變了態度,只是如今卿歌若是能夠聽進去話來也好,倒也是省了她幾番力氣。
「你是攸寧公子的家人嗎?」
她期冀的看著她,聲音裡帶著幾分少女的天真,那淺淡的面色上泛著一層粉紅,就連耳尖都被這紅暈浸染,仿佛是枝頭灼灼綻放的桃花一般動人。
「我……」沈玉衡話還沒出口,就被卿歌急急的打斷。
「我知道攸寧公子已有家室,而且對火姑娘也是一心一意,想來如今也只是盡了最後的情分罷了,等你回去,煩請替我轉告攸寧公子,卿歌這一輩子最不後悔的事,便是遇見他。」
卿歌的白在風雪之中飄動,那幾乎和風雪成為一種顏色的身軀顯得瘦弱又蕭索。
沈玉衡眼睜睜看著她轉身進了草屋,那辯解的話終究還是沒忍心出口。
反正這個世界再也不會有一個攸寧出現了,就讓她這樣記掛著又怎麼樣呢?
她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惦念,如今留給她的,只剩下回憶罷了。
嘆了口氣,沈玉衡不再猶豫的轉身離去。
只是此刻她卻不知,自己這麼一時的心軟是坑的自家兒子一臉血,若干年後,當自家兒子知道這段往事之時,都差點和她拼命。
能不拼命嗎?差點都把他媳婦搞沒了!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暫且不表。
幽靈宮的事她已經無從插手,就如同這整個仙界她都只能夠旁觀,她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上頭的雪已經化了,留下濕潤的一片,只見素色的傘唰的在雪中撐開,徹底的將風雪與她隔開。
還需要積攢功德方才能夠穿越兩界啊……
華夏,到底是什麼樣的地方呢?如今竟然忽然有些期待起來了呢。
沈玉衡眸光微沉,嘴角的笑容卻是越來越大。
如今仙界欣欣向榮,那從前的痕跡已經漸漸消失,一個嶄新的世界漸漸的在她的眼前重新描繪。
***
「城主,怎麼了?」那迷離冰川之外是一片常年飄雪的冰原,在這十餘年之中,這冰原之上也漸漸有了人煙,甚至漸漸的建造起了城池。
縱然這城池和仙界曾經的那些瓊樓玉宇相比,實在是簡陋的很。
「我有故人前來。」那整個都裹成一團的男人微微仰了仰頭,雪落在他的眼角眉梢,瞬間帶出一片冷意。
邊上的男人歪了歪頭,卻終究沒有多問,而是扯緊了自己身上的獸皮衣服。
今年崑崙的冬天也太冷了些,不知道要怎麼熬過去才是呢?
想一想自己那幾張嘴,男人頓時嘆了口氣,眉宇間一片憂愁。
溪逾歡緊了緊自己的衣服,起身迎了出去。
沒錯,如今崑崙的城主不是別人,正是當年和沈玉衡分別的溪逾歡。
沈玉衡抖了抖傘上的雪花,看著眼前這尚且可以稱之為城池的聚居地。
一塊一塊的巨石被壘成城牆,那上頭的冰雪已經不知道蓋了多少層,堆的高高的冰雪幾乎形成一個天然的屏障,將這聚居地和其他地方隔開。
來來往往的人身上皆裹著嚴嚴實實的獸皮,不過那些獸皮似乎被處理的並不好,他們路過之時,沈玉衡甚至聞到了隱隱的血腥味。
幸好這是在雪天,這獸皮才沒有臭,才不至於讓整個崑崙都被一股惡臭占據。
「你消息可真靈通。」沈玉衡看見裹的跟個球似的的溪逾歡,也不知道是調笑還是揶揄的念了兩句。
溪逾歡頗為不雅的翻了個白眼,拍了拍身下的雪熊,身下的雪熊頓時站直了身體,讓溪逾歡看著比沈玉衡還要高上幾分。
沈玉衡一陣悶笑,溪逾歡的個子估計一直都是他心裡的一個結,如今也是不能夠放開。
「你怎麼來了?」如今的溪逾歡比之十一年前變的成熟穩重了許多,那股子毒舌的勁已經漸漸沒了。
沈玉衡摸了摸鼻頭,她還得攢功德,若是一直待在神殿,估計是這輩子也攢不夠功德了,只不過仙界的事她不能夠貿然插手,也不知道怎麼樣才能夠攢到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