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沈玉衡一個激靈,猛然驚醒,只覺得自己兩頰全是濕的,她摸了摸枕頭,上頭也全是濕著的。
她又做了什麼樣的夢?怎麼又哭了?
她的動作驚醒了身邊的人,枕邊的男人迷迷糊糊的把她攬回自己的懷裡,嘴裡不知道嘟囔了句什麼。
沈玉衡躺在男人的臂彎里,目光落在男人的臉上。
他累了一天,如今睡得香甜,沈玉衡用自己的目光一遍一遍的描繪著男人的輪廓,只覺得自己看多少遍也不會夠。
這人那麼好看,怎麼就會成了她的相公呢?尤其是那雙琉璃似的眼睛,真是……
沈玉衡只覺得腦子一疼,那雙琉璃似的眼睛,她為何仿佛見過一般?
「嗯,別亂動。」男人囈語了一聲,把沈玉衡往自己的懷裡拉了拉,一雙手臂把她整個人都護在自己懷裡。
沈玉衡頓時不再亂想,而是伏在他的懷裡,瞪著眼睛看著他的胸膛。
整整一夜無眠。
天還沒亮,雞還沒叫,男人卻已經起了身,窸窸窣窣的穿著衣服。
沈玉衡一夜都沒有睡好,如今才有些睡意,卻也被男人吵醒了,男人瞧見把她吵醒了,系好腰帶朝著她走了過來,然後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個吻。
「你好好歇著,太陽落山了我便回來。」
沈玉衡迷迷糊糊的點了點頭,雪千重被她這迷糊的模樣逗得心裡發癢,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尖,然後又在她的嘴唇上啄了一下,方才依依不捨的出了門。
他昨日似乎做了個夢,夢見自己的小妻子把冰冷的長劍送入了他的胸膛,那冰冷的感覺如今似乎還在,可是那又怎麼樣呢?
他愛她,無論她做出什麼,他怕是都會拍手叫好的!
送走雪千重,沈玉衡迷迷糊糊的起身穿衣,只是她的腿腳卻不大利索,不過是幾步都走的跌跌撞撞的,差點跌在地上。
整個荒山村裡頭,就屬他們家最窮,一間房子窮的只剩四面牆,屋頂都缺了一半,一到下雨天整個房子都被淹了一半。
破破爛爛的木桌上,放著一個缺了口的碗,碗裡是一碗米湯一樣的東西,桌子上還有一小碟鹹菜,碗邊則是放著長短不一樣的一雙筷子,沈玉衡看見這些東西,禁不住莞爾一笑。
相公對她也太好了些,四里八鄉的小媳婦可都羨慕著她呢!相公長的那麼好看不說,又對她極好,她是走了多大的運啊!
兩口吃完了飯,沈玉衡把碗筷收拾了,扶著桌子往外走。
她自打出生,腿就是跛的,如今年歲越來越大,反倒跛的更厲害了,走路時若是不扶著點什麼,便會摔跤。
等到她到了院子裡,看見院子裡洗好的衣衫都整整齊齊的掛著,一切也都打理的井井有條,不由得有點泄氣。
阿重怎麼把什麼都做好了!那她這個妻子是娶來幹嘛的?莫非真如同他們說的,他娶她回來就是為了擺著?
可是她只是行動不便,又不是個廢物!
沈玉衡四下看了一圈,發現她能做的還真的是什麼也沒有,只能坐在藤椅上,等著雪千重回來。
等到太陽落山了,雪千重的身影便由遠及近的走了過來,他手裡還提著個小包,還沒進到院子裡,沈玉衡就已經聽見了他的笑聲。
「猜猜我今日給你帶了什麼?」雪千重兩步進了院子,徑直把坐在藤椅上的沈玉衡抱了起來,笑著說道。
他雖然身形瘦弱,力氣卻一點也不小,抱起沈玉衡毫不費力。
沈玉衡雙手環住他的脖頸,頭靠在他的胸膛,聲音里不自覺的帶著幾分女兒家的嬌柔。
「你帶了什麼?怎麼總是叫我猜?」
「你是我娘子,我若是要別人猜,你可要傷心了!」雪千重空出一隻手捏了捏沈玉衡的鼻尖,寵溺的笑道。
「你敢!」沈玉衡眉毛一橫,「你若是那般做了,看我不扒了你的皮,把你剁碎了餵狗!」
「好好好,我不敢還不成嗎?躺了那麼久,累不累?」把沈玉衡放到床上坐著,雪千重把那小包打開,頓時露出了裡面的東西。
是一塊小小的麥芽糖,有沈玉衡的半截小指那麼大,卻被雪千重一層一層的包好,珍寶似的帶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