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那間寧波菜的館子,到凌晨了還開著。
李芳菲點了什錦蘑菇湯,素炒時蔬,湯圓,一些精緻的宵夜小餐。
她今夜和平時風格很不同。
穿了件藏藍色底,百色碎花的素雅旗袍。
沒帶首飾。
一雙黑色高跟鞋露出玲瓏的玉足腳背。
翹著二郎腿,坐在桌子對面。
捏著蘭花指,用白瓷勺舀著最後一個白糯的芝麻湯圓放進小嘴裡。
「柳科長,寧波菜怎麼樣?」李芳菲看著柳龍,嬌笑著問道。
李芳菲今天,是話裡有話。
「清淡有餘。」
「我更喜歡北方菜,量大實惠。可能我是山豬吃不了細糠吧!」柳龍微微一笑,手指夾著煙,同樣話裡有話的調侃道。
「嗯,今天的夜色格外撩人呢。」
李芳菲托著香腮,看了一眼民國時期的木質邊框的玻璃窗,拿起小包:「我吃好了,去洗手間補個妝。柳科長稍等我一下,晚上我去您家伺候您。」
李芳菲以往說這句話的時候,俏臉上的表情都格外動人。
唯獨今夜,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多少有點冷漠。
柳龍夾著青煙裊裊的香菸,看著李芳菲踩著高跟鞋去了衛生間。
餐廳里放著的夜上海的老唱片。
過了兩分鐘。
餐廳里一台放在鋪著白布木質小圓桌上,黑色的民國電話響了。
「鈴鈴鈴!」
在午夜空無一人的飯店,格外突兀。
「服務生,電話!」柳龍喊了一聲,後廚也沒有人出來。
沒人接電話,電話仍然響個不停。
柳龍滅了香菸,走到電話旁邊,拿起了電話:「餵。」
對面有個嗓音沙啞的中年男人說道:「柳科長,真的不考慮合作嗎?」
「老闆允諾,只要柳科長點頭,我們會保護你的安全,並且滿足你所有的條件」
這裡的老闆,自然是指:戴老闆。
柳龍看了一眼走廊盡頭的衛生間,李芳菲還沒出來。
這通電話意味深長。
柳龍今天來,本來以為能見到白紙扇。
最不濟也能和那個負責「鳥籠」行動的,白紙扇對話。
沒想到白紙扇小心謹慎,是以電話的方式。
柳龍微微一笑:「老話說得好,道不同不相為謀,幫我謝謝老闆的好意。」
「好,這是最後的機會了。」
那邊見柳龍給了答覆,忍著怒氣,主動掛斷了電話。
這時一個穿著那種侍者衣服的服務生,才從後廚走出來,遞給柳龍一張紙條:「柳科長,李小姐說她身體不舒服,從後門先離開了。」
「好好的。夜宵多少錢?」
柳龍從西服口袋裡,拿出錢夾子要付錢。
服務生微微一笑,朝著大門做了個請的手勢:「柳科長請吧,這頓飯老闆請了。」
這家寧波菜館果然不一般,可能和老魏頭的農家小院一樣。
是軍統苦心安排在新京長春的據點。
「那幫我謝謝老闆。」柳龍呵呵一笑,穿著西服走向大門。
外面黑黢黢的,只有幾盞昏黃的路燈亮著。
今夜,安靜的有點可怕。
這條路上空無一人。
仿佛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見似的。
臨時突然不告而別的李芳菲,
系統加持,這讓柳龍的敏銳力感受到危險的氣息。
柳龍抬起皮鞋,走向不遠處車子的時候。
對面的丁字路口,突然從黑暗裡,三個方向,走出來三個戴著黑色禮帽,穿著風衣的人。
他們手裡提著包,突然從包里抽出槍,抬起手衝著柳龍就是「砰砰砰」三槍!
三個方向,柳龍硬生生一個「鐵馬橋」腰部朝後,躲過了打向他腦袋的子彈。
子彈打在了寧波飯店的玻璃窗上,玻璃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