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初平,26歲,南京人」
丁遠森很仔細的看著卷宗,生怕漏掉了其中的一個字。
翟初平是民國24年,也就是1935年進的力行社,一進去,便在電報密碼方面表現出了很高的天分。
也正是因為這點,他被魏大銘看中,調入了自己負責的電訊總台。
在制定新密碼的時候,翟初平全程參與,並且解決了許多技術上的難以,因此極得到魏大銘的信任。
他的叛變,是之前任何人都沒有想到的。
他家裡父母都在,有一個妻子,翟初平20歲的時候嫁給他的,生孩子的時候難產死了。這以後就由父母幫著他帶孩子。
這人平時也沒別的愛好,就是特別的喜歡聽戲。
那次,北方一個名角起南京唱了三天戲,翟初平就去聽了三天,一場沒有拉下,還把工作給耽誤了,為此得了一個處分。
聽戲?
翟初平一個人在上海,高樂田死了,他失去了聯絡目標?
如果他現在還在上海,能去哪裡?
南京肯定沒辦法回去了。
一直待在旅館?
丁遠森有個警察朋友,曾經聽他說過,一個逃犯,躲到一個陌生的地方,最初的一段時候,他怕暴露,肯定會老老實實的躲在藏身地。
然而時間一長,尤其是一個人單身的話,他會產生極度無聊的感覺。只要心裡有了這樣的想法,他會越來越急迫的想要和外界接觸。
而一旦他發現了自己喜歡的事情,除非有極大毅力的人,除非根本無法控制內心的衝動。
現在翟初平躲在哪裡,完全沒有下落,既然這樣,還不如乾脆去嘗試一下。
丁遠森拿起翟初平的照片,又仔細的看了一會。
「喲,丁隊長,這麼早?」
趙勝還以為自己算來的早了,沒想到丁遠森已經在了。
「啊,我昨天沒回去。」丁遠森伸展了一下胳膊:「老趙,上海喜歡聽京劇的人多嗎?」
「挺崑曲的多,不過喜歡聽京劇的人也不少。怎麼著,你想聽戲?」
「我不想,有什麼好的戲園子,最近有名角來唱戲不?」
「戲園子倒是有。」趙勝在那想了一下:「不過名角嘛,小角有幾個,大角最近還真沒有。」
丁遠森皺著眉頭想了一會:「你給我去找一家有點名氣的戲園子,再找個唱戲的,然後在報紙上刊登廣告,就說唱定軍山的那個名角叫啥名字來著?」
「譚鑫培譚老闆。」
「對,譚老闆。」丁遠森接口說道:「就說譚老闆親傳大弟子,三天後在那家戲園子唱戲,全本『定軍山』!」
「啊?」
趙勝一怔:「哪家戲園子肯這麼做啊?這唱的好唱的壞,行家可是一聽就知道啊。這欺騙觀眾,將來這戲園子還怎麼做買賣啊?」
「咱們不就是做這行的?」丁遠森冷笑一聲:「一個戲園子,和咱們的任務相比就這麼去做吧,成大事,顧不得這些小節了。」
「成,您怎麼說我怎麼去做。」
趙勝也算是發現了,他們的這位隊長,不但心狠手辣,而且這肚子裡也是一肚子的花花腸子。
天知道他會想出什麼壞心思出來。
「趕緊的吧。」
打發走了趙勝,丁遠森出去吃了早點。
出門的時候,看到兩輛轎車開來,也沒放在心上。
吃了早飯,才回到辦公室,電話就跟來了:「丁遠森。」
「在,翁區長,有什麼任務?」
「立刻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是!」
「不要和其他人說。」
「是!」
什麼事啊,那麼神神秘秘的?
「報告!」
「進來!」
一走進辦公室,看到翁光輝站在那裡,他的椅子上坐著一個人,窗簾沒有拉開,屋子裡也沒開燈,光線很暗,也不太看得清是誰。
「關門。」
「是!」
丁遠森一關上門,坐在那裡的那個人便用帶著浙江口音的聲音問道:「你就是丁遠森?」
「是!」
別是
丁遠森心裡忽然隱隱的有些猜到這個人是誰了。
「高樂田,軍火走私案這些案子都是你破的
?」
「是!」
「我看了一下,辦得還算不錯。」
丁遠森胸脯一挺:「都是靠的上峰栽培,同僚配合。職部不敢貪功。」
那人「嗯」了一聲:「年輕人,懂得謙遜,還算不錯。翟初平的案子準備怎麼破啊?」
丁遠森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如果真的是自己心裡猜測的那個人,自然一五一十的匯報。
萬一不是呢?
和一個陌生人說絕密案子,那是破壞了力行社的家規啊!
「說吧,小丁。」翁光輝微笑著鼓勵:「你還不認識這位長官是誰吧?他是咱們戴處長!」
果然如此!
「特工之王」,戴笠!
丁遠森雖然知道自己早晚都會看到戴笠,但沒有想到會那麼快,而且還是戴笠親自接見的自己。
「戴處長好,職部有眼無珠,請戴處長恕罪。」
「沒有那麼多假惺惺的話。」戴笠語氣平靜:「我這次來上海,主要就是親自督辦翟初平的案子,翁區長專門向我介紹了你,如果真的教給你來做,有沒有把握?」
丁遠森遲疑了一下:「如果翟初平現在還在上海,十足的把握沒有,但卻可以盡力一試。」
「說說你的辦法。」
在戴笠面前,丁遠森也不敢隱瞞,把自己的辦法大致說了一下。
「哦,這個辦法也虧你想得出。」戴笠沉默了一會,這才開口說道:「不過,似乎可行,可是,這不但把人家戲園子給弄名聲沒了,還壞了譚老闆的名聲啊。」
「戴處長,職部以為,事情當分輕重緩急。」丁